寇仲在桂锡良和幸容诚惶诚恐的等待下,沉吟道:锡良你和邵令周的女儿有否正式拜堂成亲?
桂锡良有点尴尬地嗫嚅道:只是定下亲事,嘿!你不要多心,邵军师说待我练成他传授的『太虚劲』,才可和兰芳小姐成亲,因为这种内家功夫最忌女色,邵军师是一番好意的。
寇仲斜眼兜他,瞧得他浑身不自在时,始哑然笑道:你好像是第一天到江湖来混的样子,给人像傻子般耍,还沾沾自喜以为有便宜可占。可否用你的小脑袋想想,他存心把宝贝女儿嫁你,为何又要传你这不能去洞房的甚么娘的太虚功?
桂锡良又羞又怒道:不要胡说!否则我们连兄弟也做不成。
幸容也拔刀相助道:邵军师对锡良真个是好得没话说。若论资排辈,虽说良哥是先帮主的弟子,但至少还差半条街才轮得到他来当露竹堂的堂主。
桂锡良又狠狠道:你这小子,总爱以小人之心度人家君子之腹。若邵军师是那种卑鄙小人,就不会虚帮主之位待贤,自己早坐上去!对吗?
寇仲苦笑道:若我像你们两个那么天真,早给李密、王世充那些老奸巨猾之辈吞下去祭五脏庙,那能坐在这里和你们说话。告诉我,邵令周知否我曾派人到江都求援?
两人愕然互望,由桂锡良答道:该不知道吧?而若知道他定会告诉我的。
寇仲淡淡道:你充其量不过是他的准女婿,若你有甚么三长两短,婚约便自动报销。
唉!若我没有猜错,露竹堂定是人丁实力皆最单薄的一堂。而麦云飞那浑蛋则是晴竹堂或雨竹堂其中之一的正堂主,邵令周这个君子之腹确是特别点,这么爱任用私人。
两人哑口无言,显是给他猜个正。
好一会幸容颓然道:密云飞当上晴竹堂堂主。
寇仲不屑道:那家伙唯一的长处就是够狂妄自大,试想想吧!如非麦云飞知道这只是一时权宜之计,怎肯为此罢休。而邵兰芳一向是他的相好,怎会忽然甘心嫁给你。姐儿爱俏,你良哥虽算不错,但麦云飞该比你更英俊点吧?
幸容不由点头道:小仲的话不无道理!事实上我当时也觉得事情来得太突然,只是见良哥那么喜翻了心的样子,才不敢说话。
桂锡良脸色阵红阵白,摇头道:不会是这样的。邵令周为何要害我,就算不把女儿嫁我,我也做不出任何于他不利之事。
寇仲探手过去,拍拍他肩头道:大丈夫何患无妻,他不是要笼络你,而是要笼络宋阀,且是退而求其次,因为我本要宋阀把你捧作帮主。邵令周怕的是『天刀』宋缺,接下来就是小弟。不过他现在有李子通作靠山,局面登时回然有异。
顿了顿加重语气道:试想想,为何他会把总舵移往扬州?正因他与李子通互相勾结,现在更你们来叫我回扬州受死。一世人能有几兄弟?你们不信我小弟也没有办法。
桂锡良发呆片刻后,像斗败公鸡般垂下头来道:我的心给你说得很乱!
幸容道:我却愈想愈觉得小仲的话有道理,试想想为何邵兰芳不随她爹返扬州,而要留在江阴呢?
寇仲插入道:她是连向你稍假以词色亦不屑为之嘛!
桂锡良怒道:闭嘴!
寇仲呆了半晌后,忽地捧腹大笑道:好小子终于想通了!
桂锡良苦笑道:你这小子真残忍,粉碎我的美梦,唉!现在怎办才好?
寇仲问幸容道:风竹堂堂主是沈北昌,那末雨竹堂由谁当家?
幸容道:当然是本为风竹堂副堂主的骆奉,没人比他更有资格。
寇仲道:两个都是我老朋友,邵令周有没有找些荒诞的藉口把他们调往别处,俾可方便些对付我呢?
桂锡良和幸容脸脸相觑,好一会前者才道:今趟我是真的服了,他们两个现时均不在扬州,他娘的!邵令周竟敢害我,此恨此仇不能不报。
寇仲笑道:想报仇雪恨嘛!容易得很,只要有些儿耐性便行。
接双目精芒闪烁,沉声道:我有能力教李密永不翻身,自然也有办法将你捧为帮主,叫邵老头放远眼瞧清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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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子陵的吃惊是有理由的。
要知人在全速驰掠之际,体内血气真劲的运行都处于颠峰,若同时扬声说话,自然而然会说得既亢促又迅快,表里一致。
能达一流高手境界者,均有本领保持声调的平和,倘如来人般说话的速度和奔行的速度的截然相反,不但既缓且慢,又是故作阴声细气,正显示出他可违反天然的常规,臻至可完全控制气劲和声音的发放。
这个倒行逆施尤鸟倦,肯定其武功已臻达大师级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