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女身段高「身兆」优美,米黄色云纹状的窄袖袍服,腰系红白双间的宽带,使她的细腰看来更是不盈一握。
头戴遮雨的斗篷,这时正以粉背向着跋锋寒,故看不到她的面貌。但谁都会从她美丽的背影,联想到最美好的事物。
女子以突厥语说了一句话,声音沉郁动人。
跋锋寒在离小亭十步许处停下,叹了一口气,以汉语答道:这是何苦来由?
女子旋风般转过身子,左手扬起,一道金光若迅雷激电般向跋锋寒胸口直射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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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玉真柔声道:杜伏威如今和沈法兴结成联盟,准备大动干戈,首当其冲的就是李子通。
寇仲悬着的心松驰下来,吁出一口气道:我还当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李子通亦非什么好人,让他们鬼打鬼是最理想不过。
蹄声的答,马车继续在春雨绵绵的长街推进。
寇仲对李子通的印象已有点模糊。
那是多年前的事了,他们两兄弟和素素乘着香玉山安排的船到江都,意图凭着偷自东溟派的账簿扳倒宇文化及,却在大渠上给李子通截着,还交过手,不过李子通倒颇有风度,无功而退时还对他们客客气气的。
云玉真坐直娇躯,不屑道:还以为你是个人物,竟会如此短视。
寇仲伸手在她脸蛋拧了一把,哂道:激将法对我仲少是没有用处的,咦!李子通何时成了你的亲戚,否则为何你要如此关心他?
云玉真生气道:快滚下车,我以后再不要和你这种无知之徒说话。
寇仲笑嘻嘻道:再请美人儿师傅息怒,李子通确是个关键的人物,他本身虽不算是什么东西,但他手上的江都却掌握了南北交通的枢纽,还有可循水路进军北方的方便。
唔!确是一个问题。
云玉真当然知道他在敷衍她,讶道:你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若让杜伏威得到江都,你老爹那时将尽有江东淮南之地,更掌握了大江出海的信道。你曾是江都人,该知那处是如何重要和可赚大钱的地方。
寇仲舒服地挨在椅背处,伸个懒腰道:这是假如江都失陷才会出现的局面。老爹现在元气大伤,否则也不用和沈法兴拉关系。而沈法兴更和小弟交过手,横看竖看都不像什么材料。李子通虽然亦非什么好东西,但撑上他娘的一年半载该没有问题。现在我满身烦恼,那有空去管那么远的事?何况也轮不到我去管,萧铣横竖闲着无事,就让他去料理好了!
云玉真瞥了窗外一眼,冷哼道:你这叫既不知己,更不知彼。沈法兴本身绝非省油灯,现更出了个英明神武的儿子沈纶,文武双全,故声威大振。你老爹的拍档辅公佑则招募了大批新兵,现正密锣紧鼓备战。一旦让他们攻陷江郡,李子通固要完蛋,你的商场主商美人还要立即成第二个目标,你自己去想想吧!
寇仲皱眉道:这最多是不知彼吧!又有什么不知己的?
云玉真闷哼道:到了!让别人跟你说吧!
车子驶进横街,转进一所院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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跋锋寒从容探手,看似缓慢,偏偏却一分不差的把那突厥女郎射来的金光夹在中指和食指之间,原来是一枝黄金打制的发簪。
女子以寒若冰雪的声音操着流利的汉语道:这根金簪物归原主,从此刻开始,芭黛儿以后和你跋锋寒再无任何关系。
跋锋寒凝望指间金簪,心中百感交集,叹了一口气,道:黛儿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要把金簪还我吗?
比起以前,芭黛儿明显是消瘦了,但却仍然有着那令他一见倾心的美丽。
当年她只有十五岁,是突利可汗钦定的小妻子,随着突利和他麾下高手在大漠追杀跋锋寒,却遇上一场大风沙,使她在迷途落单的情况下为跋锋寒所擒。
她苗条而丰满的美丽,妖媚得像会说话的大眼睛,不屈而充满挑战性的眼神,都强烈地吸引跋锋寒,撩起他深藏的。使两人发生了最亲密的关系。
事后芭黛儿死心塌地的爱上他,还随他在大漠草原上流浪了一段日子。
芭黛儿乃现今突厥王颉利大汗军师赵德言的弟子,武功得他真传。跋锋寒的汉语就是跟她学的,也是在那时使他对中原博大精深的文化生出向往之心,决定南来。
为了武道的追求,在一个神伤魂断的晚上,他终于悄悄离开她。
芭黛儿是唯一能令他感到歉疚的女子。
在斗篷的包里下,她嫩滑白哲的皮肤每一寸都能勾起他最甜美的回忆!
此姝如此吸引他不仅是凭诱人的美貌,还有她的才华、明朗、直爽和少女的天真,形成一股无比吸引的魔力,使他情不自禁的堕进情网去。
而他亦疯狂地吸引着这本是敌人的美女。
但这一切都变了。
芭黛儿已成了突利的女人,现在她眼中只有恨而没有爱。
从金簪射来的速度和力度,他清楚知道芭黛儿在他离开后的五年勤修武事,凭她过人的天赋智能,已成了他可怕的劲敌。
芭黛儿玉容转趋乎静,直瞪瞪的紧盯他,浓密睫毛下的一对大眼睛却燃烧起仇恨的怒火,一字一宇地道:我要亲手把你杀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