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仲尴尬的退回徐子陵旁,只有后者才明白他是有点不舍得井中月。
商秀珣左手握着刀鞘,右手轻抓刀把,秀眸却盯着两人,坦然道:这把刀虽是毫不起眼,又似有点锈,但不知如何,我回来后心中不时浮现出它影子,感到它有种说不出的味道来。
寇仲衷心赞道:场主真有眼光,不同于一般浅薄之徒。
商秀珣早惯了不被两人当作是场主的对话,瞅了他一眼道:谁要你来抬奉我。
铮!
井中月从鞘子露出了半尺的一截。
商秀珣动容道:我从未见过比这更钝更黯哑无光的刀身,但却有种我也从未之见的高古朴拙的味儿。
秀眸射往寇仲,沉声道:是怎样得来的!
寇仲耸肩道:是阿爷传给爹,爹再传给我的。
商秀珣还刀入鞘,沉吟道:那老头儿对这把刀有什么话说?
寇仲微一愕然,才记起那晚他曾谎称携刀去跟鲁妙子学功夫,其实鲁妙子根本从未见过这把刀。
但不答当然不行,恭敬道:鲁先生说这是二百年前当时天下第一刀法大家刀霸凌上人的随身兵器,不知如何会落在家祖手上呢?
铮!
井中月被商秀珣纤美的玉手拔了出来,在身前挽起十多朵刀花,却没有现出寇仲运刀时慑人的黄芒。
商秀珣有点失望的持刀细察,不解道:是否真的生了锈,但看来又不是锈污,而只是刀体本身特有的肉质纹理。
寇仲见商秀珣像萧铣般激不起刀子的异采,愈发相信自己才是宝刀的真主,得意地道:这是把通灵的宝刀,家祖曾说过有趟遇贼来袭,这把刀竟响个不停来示警哩!
连徐子陵都听得眉头大皱,暗忖寇仲夸大得太过分,不过亦只有如此,才更使商秀珣深信不疑,否则何来家传神话。
商秀珣白了寇仲一眼道:吹牛皮!你自己听过它叫吗?
寇仲苦笑道:上次贼来时它刚好休息,所以没有叫。
商秀珣忍唆不住,发出银铃般动人的娇笑,还刀入鞘,随手往他拋去道:耍两招来看看,瞧你有石龙多少成功夫。
寇仲挺胸接刀,拔刀出鞘,虚劈几刀,无论招数手法,均学自石龙道场的用刀低手,把其缺点破绽学得唯肖唯妙。
商秀珣掩嘴笑道:你的表情虽似高手,但手法却稀松平庸,唉!,枉你们还要付钱学艺。
寇仲装作不忿的道:请看我这招繁星点点!
运刀狂舞。
商秀珣见他用力得脸红耳热,花枝乱顶的笑道:这样子下去,不用敌人杀你,自己也要累死了哩!
寇仲尴尬地回刀入鞘,喘着气道:刀是攻向敌人的,不用力怎成?
商秀珣不再理他,望向徐子陵道:你又有什么拿手本领?
徐子陵正欣赏她娇笑时艳美无伦的动人神态,闻言如梦初醒的嗫嚅道:我比小宁更不行,可以免了吧!
商秀珣不悦道:你好象愈来愈不把我当作场主,不知我说的话就是命令。旋又微笑道:不看便不看吧!献丑不如藏拙,乃聪明之举。
蓦地急骤的足音自远而近,大执事梁治的声音在门外道:下属有急事上禀场主。
商秀珣敛起笑容,道:大执事请进!两人忙避往一旁。
梁治大步来到商秀珣座前,躬身道:报告场主,有为数约二千的敌人,出现在牧场西面入口三十里处,该是四大寇的先锋队伍。
商秀珣秀目寒芒闪动,冷静地道:东面入口外可有动静?
梁治神色凝重道:尚未有报告。
商秀珣目光落在两人身上,沉声道:你们可返回宿处,若没有什么事,就不要四处走动,明白吗?
两人连忙应是,退出房外。
※※※
寇仲关上房门,来到徐子陵身旁坐下,道:这真令人费解,谁都知飞马牧场比任何坚城更难攻破,为何四大寇竟舍他城攻此呢?定是有阴谋诡计。
徐子陵沉吟道:会否只是佯攻此处,目标则是附近的当阳或远安,甚或更远的竟陵呢?
寇仲道:这更说不通,若我是四大寇的参谋,就会集中全力攻打其中一城,引得牧场劳师远征赴援,再在途中伏击,才是正理。若是兵力分散,来攻牧场的不全军覆没才奇怪。
忽哈哈笑道:鲁妙子发明的理论,最好是用在兵法上,现在我们对四大寇的阴谋,便欠了这遁去的一,只要能把这宝贝的一找出来,则敌寇所为便会各安其位。一切变得合情合理!他,这宝贝一是什么家伙呢?
徐子陵皱眉道:若那个家伙和内奸都是四大寇派来的人,那他们理该在暗中弄鬼,没道理这么明刀明枪来攻的。以牧场的形势而言,里应外合亦起不了什么作用。
寇仲剧震道:我明白了!
徐子陵喜道:明白了什么?
寇仲道:这定是调虎离山之计,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不再爱我的心上人李秀宁身上。
徐子陵虎目神光一闪,点头道:说得对,只看李秀宁白天才来,那内奸便向外鬼作报告,外鬼又偷偷离开,便该知与你的梦中情人有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