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王氏的眼睛看着别处,终于开口小声道:“伯绪(郭统)刚出仕不久,便得陛下偏爱,身居中枢,爵位比他先父还高。妾没什么能回报陛下,既然陛下想、想要,妾也只能如此报答。”
王氏矛盾的神态,在道德负罪与自持婉约之间徘徊。宛如她今日的装束气质,青色打底的上衫、衬得她的皮肤更白皙,而且深青色确实有华贵的感觉,大概是因为宫廷妇人、诰命夫人们的礼服多用此色;但王氏的首饰并不复杂,几乎只有几样白玉与白珠,又有雅素干净的气息。
秦亮正想言语一声、以确定相约,这时白夫人与玄姬已从走廊上过来了,他只得咽下到了嘴边的话。
皇帝还在这边,妇人却似乎更提防和关注妇人,白夫人先注意到王氏,顿时缩了一下脖子、眼睛里飘过讨好之色。但顷刻间,白夫人忽然又抬起头来了。不过她走近两步,随即表现出了恭敬的姿态、跟玄姬一起向秦亮行揖礼,早已没有闯到宜寿里时的故作姿态!短短几步路,白夫人的心思倒似乎变幻了几次。
没一会公渊父女也回来了,走到这边的飞阁附近。王氏简单地与公渊等自家人见礼招呼,又客气地对秦亮继续说话:“
伯绪能得陛下栽培,实为荣幸。”
王氏毕竟年龄稍大,更有社交阅历,忽然遇到公渊等人、她的表现仍是毫无纰漏。连秦亮都有种错觉,刚才两人之间、并未私下说过什么。
秦亮道:“我有时忙不过来,正需伯绪这样的年轻才俊辅佐。再说都是亲戚,以前我去长安,外姑婆初次见面、便也把我当自家人对待。”
王氏看了一眼令君,说道:“当初皇后还在祁县家乡,我就尤为喜欢她。后来相隔千里,皇后还会写信过来问候。”
公渊开口道:“相隔千里万里,阿姑终究也是王家人。”
客气但又亲切的言语,微妙的距离感,大概正是亲戚之间最好的相处方式。如果没有负距离接触的话,秦亮与王氏也能相处得很愉快罢。
这时秦亮向令君示意,又看向王氏道:“我与外舅先过去了,卿等在宴会上定要尽兴,勿要拘谨。”
于是几个人相互揖别,秦亮与公渊又沿着飞阁、回对面东南方向的宴厅。
席间的舞姬又跳了两曲,其间秦亮不时接受亲戚们的贺言、祝酒。熟悉的人都知道他的酒量不太好,但他今天并没有喝多,只是喝一点酒就容易上脸罢了。不过秦亮还是装作坐姿不稳的样子,好像有点喝高了似的。
终于跳舞的节目结束,打扮成老丈、小生角色的伶人上场,开始了百戏表演。为了一视同仁,两边男女宴厅的节目安排都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