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亮正与一个长脸白面的年轻汉子、对坐在几筵旁言谈,两人察觉有人进屋,一起转头朝卢氏杨氏看过来。
卢氏只得硬着头皮走进去,与杨夫人一道向秦亮揖拜。
秦亮见到杨夫人,立刻从筵席上起身还礼,然后言辞简洁、姿态大方地引荐道,「此乃城门校尉王士治。我族兄的夫人杨夫人,金乡公主子妇、卢夫人。」
两个妇人又与王士治见礼。接着卢氏便道:「妾不知大将军、王将军在此商谈大事,打搅了二位,请大将军恕罪。」
秦亮笑道:「卢夫人言重了,既是宴席之间,谈何打搅?」他接着握住王濬的手臂,说道,「只是王士治有事要离京了,今日难得见面,便在这里说几句话。」
王濬也十分配合地感慨道:「仆离开大将军,虽有不舍,却不能不顾正事,此番西行,定不敢负大将军重托!」
卢氏看了一眼秦亮,相貌至今仍是十分俊朗,身材长壮、举止儒雅。难怪当初秦亮出身普通,生活还有点寒酸,她也在许多太学生中看中了秦亮!而且秦亮年纪稍长、身居高位后,又多了一种大方从容的气度。
旁边那王濬官居四品城门校尉,乃侯爵贵族,在洛阳也是比较有实权的官
员了,仪表气质同样是一条好汉,却也在秦亮面前有一种自然而然的谦恭姿态,言行神态亲近之余、带着下对上的敬重。
这样大气的场景、谈笑间说着军国大事,卢氏不禁想到自家那些羞于启齿、不登大雅之堂的事,顿时感觉拘谨起来。
杨夫人倒是饶有兴趣地问道:「王将军要去西线带兵?」
王濬微笑着说道:「杨夫人见笑,在下只管辎重军需。」
秦亮道:「常言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辎重后勤才是最重要的部分。」
王濬点头道:「大将军言之有理。」他随即揖拜道:「大将军只管与兄嫂说话,仆便先回宴厅了。」
秦亮还礼道:「卿且在席间等我,一会我们再多饮几觚。」
王濬又向杨夫人卢氏拱手告辞,便从正门走了出去。
「嫂子、卢夫人请坐罢。」秦亮招呼道,说罢自己先跪坐到正位上,双臂轻轻一甩、将宽袖拂到筵席上。他虽然待人客气,但挺拔的肩背、眼睛里的神色,又隐隐露着几分自负。
仲明与十余年前相比、真的像是换了个人似的,卢氏反而觉得很妙。
不用多想她就有明显直觉、对方是个有傲气的人物,偏偏对待她态度又挺好……尤其秦亮喜欢注视着对方的眼睛说话,卢氏便有一种感觉、自己似乎也同样变成了重要的人!只是一个眼神,卢氏便比受到一般人的拼命恭维、感受好得多!卢氏知道自己就是势利,但能有什么办法?
这时杨夫人的声音道:「我们只是偶然走到此间。」
秦亮看着她,用随意的口气说:「府中以前常在西厅接待女客,嫂嫂等来到这里,倒不让人意外。因为今日宴请的人多,若非恰好遇见,我还没机会与嫂嫂言谈。不过等到家宴的时候,说话的机会便要多一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