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维听到这里,已是十分不悦。费祎的意思,是说他没资格继承丞相的遗志?
这还不算什么,费祎接着说道:“不说别人,便说吴国皇帝(孙权),也是想攻取合肥、寿春,全据淮南之地。朱然之辈,只想着夺一些荆州的百姓,能成什么大事?”
姜维顿时怒了,脸也因此漲红!
孙权是皇帝,汉国都已承认了的,孙权也以谋略闻名;但说到用兵,姜维实在看不起孙权、比诸葛丞相差远了!费祎言下之意,姜维得到诸葛丞相的传道受业之后,用兵策略还不如孙权?
姜维冷冷道:“多年前大将军曾出使东吴,据说,吴国皇帝对大将军甚是器重。大将军莫不是、至今仍与吴国皇帝惺惺相惜?”
费祎有点诧异地看着姜维,继而微笑了一下,不予辩驳。
姜维也意识到自己刚才冲动了,有点口不择言。再怎么攻击费祎,但说他勾通内外、确实是毫无道理。
于是姜维又道:“大将军多半是受了益州本地士人的蛊惑。那些人多半只想偏安、守着自己那点土地财宝,大将军切不可因此消磨了大志。”
费祎却不避讳地说道:“益州人不是我们的敌人。”
姜维冷笑道:“所以大将军已与某些益州士人志同道合?”
费祎脸上已毫无笑意,只是说道:“我的看法主张,已经说过了。”
姜维心里憋着一口气,无奈叹道:“大将军为何一定要阻拦汉军进取,有什么好处?”
费祎正色道:“你我皆是带兵之人,还不知用兵是什么样子?当然是能让士卒少流一些血,能让百姓多过几天安稳日子。”
姜维长叹一声,拱手道:“罢了罢了,君是大将军,我争论不过。”
两人虽仍揖拜道别,没忘了礼节,却是不欢而散。
姜维与郭循向大殿台基走去,没一会姜维又回头看了一眼费祎的背影。一时间,他只觉费祎不适合带兵,简直是妇人之仁!也几乎忘记了诸葛丞相的遗志,枉费当初诸葛丞相对他的多般信任重视。
打仗当然会死人,但大业不都是万千枯骨铺成吗?大丈夫处事,使命重于泰山,哪怕使命意味着无数人的牺牲!
刚才两人谈及了诸葛丞相,姜维的脑海里、此时仿佛又浮现出丞相的脸庞。他谆谆教诲大义道理的声音,他北望中原的眼神,殷切、失落,大志未成,都仿佛近在姜维的眼前。
姜维的眼神渐渐变得坚定。没有任何人能动摇他的志向、更无人能改变他的决心,他相信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这时两人一道进了宫室。皇帝已不在大殿上,退至了后堂,不过仍然召见了姜维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