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此时的重点、并非皇太后殿下,而是爽府。司马师也不愿多想,只是叹了一声:“可惜爽府让陈本做了廷尉,陈本不善刑律之事,查了好几个月一无所获,我看他自己也搞不清楚、该从何着手。”
旁边便有一把胡床,但司马师没坐,甚至在屋子里踱来踱去,“若爽府一心要置我们于死地,形势便太糟糕了。如今诏令全凭爽府之意,很快中外军也尽收爽府之手……”
司马懿看了他一眼:“拆分中垒、中坚二营之事,既然无力阻止,还不如让他们更容易一些。”
司马师听到这里,终于用力点了一下头。
他继续在屋子里停留了一会,但确实想不出更好的法子。事情既然已经议定,司马师只得又叹了口气,说道:“儿去叫姨母进来?”
司马懿应了一声。
司马师走出房门后,柏夫人却先说,刚才有人进来禀报,孙将军求见。
孙礼马上要外任荆州刺史,按照习惯,临行前,爽府、司马府都要走一趟,毕竟两边都是辅政大臣。
于是司马师去迎接孙礼,重新回到了阿父房中。两人入内后,柏夫人也告辞出门。
孙礼看着坐在木车上的司马懿,又看了一眼旁边的稀粥碗,这才上前揖拜见礼。
司马懿缓缓道:“我不便回礼,德达入座罢。”他的作势并不夸张,只是身体挺虚弱,脸色也不好,眼神看起来有点浑浊、且好像不舒服,但并没有到认不清人、完全瘫痪的样子。
孙礼道谢,在旁边的宴席上跪坐下来。司马师也陪坐在一旁。
“仆要离京去荆州了,故前来向太傅辞行。太傅若有嘱托,还望赐教。”孙礼拱手道。
司马懿摇头道:“来了就行。德达去过大将军府了吗?”
孙礼道:“去过了。待与太傅辞行之后,仆明日便要出发,不用再去大将军府。”
司马懿道:“好。”
孙礼虽是爽府长史出身,但与曹爽相处得很不愉快。这几年回京做了少府,又与爽府发生了一些龃龉,甚至为了少府的宝物、当面与曹爽争执过。
所以孙礼不见得是爽府的人,他对曹爽有不满之心。在司马师看来,孙礼这一点倒与秦亮差不多。而且这两人在一起做过官,还真是性情相投。曹爽对他们都还不错,起码官职上没有吝啬。
孙礼道:“请太傅好好养病,朝廷还需太傅主持大局。”
司马懿道:“岁数大了,我们这些老人、迟早要让位。”
孙礼发出“唉”的一声感慨,看他的眼睛,隐约很失落。除非孙礼非常善于伪装,否则他应该与爽府离心离德了;而且孙礼也没看出来、司马懿的病有何异常。
确实没人看得出来,司马师和柏夫人经常在司马懿跟前、也没发现纰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