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玄姬流泪,极可能根本不是伤心自己的完璧之身没了、后果严重,而是被感动的。感动之余,她其实明白秦亮那几句话的含义是道歉,于是又有点心酸。所以她流的是感动与心酸之泪。
女郎的心,简直就像是一座笼罩着迷雾的迷宫,秦亮在其中穿梭,需要用心、更需要细致,粗心大意的话,必定找不到答案。
秦亮细细品味着王玄姬的心情,自己也不禁有点心酸了,忍不住“唉”轻声叹了一口气。
这时天色已微微发亮,秦亮便从榻上起身,出门洗漱、又唤莫邪过来帮忙整理官服。王令君还没醒,正在侧身睡觉、细听能听到她均匀有节奏的呼吸,仍然睡得很香。她除了几天身体不适的时候,每天早上都睡得很沉,秦亮在房间里做事完全吵不醒她。
准备好后,秦亮吃了些简单的食物,便去了校事府。如同中秋节只放一天假,重阳节也只有一天。若非真有急事耽搁,秦亮都会去上值,起码要在官府里溜一圈再走,在人们面前刷一下存在感。
有时候、他即便没打算特意做什么事,但只要人在这里,总会日积月累起到作用,并渐渐摸索到一些朝中的情况。正如他总结的经验,只要把时间泡在里面、多少总会有用。
秦亮这个五品官来得很勉强,若非曹爽府找不到适合的人来做校事令,秦亮当不上五品官。他还得想想办法、好与洛阳大人物达成某种共识,才能外放做太守,最好还能加一个将军号。
按照秦亮之前给自己做的晋升路线规划,他离开淮南回洛阳做京官,就是为了靠近朝廷权|力中心,以便从中枢得到太守的官位。毕竟从地方县令县尉开始干,往上升太慢了,不如到洛阳找机会。
能摆到朝堂上说的功、威望、实力,只能去地方甚至边境上立军功;但想要官位,还得靠洛阳的大人物。甚至于只要出身或关|系到位,官位都不需要军功,像曹爽周围那一圈尚书级别的官,谁有什么军功?
这几天隐慈吴心不在身边,倒给了别的校事官机会,不断有人趁机上来露脸套近乎。秦亮都很给面子,好好与他们说话。但是这些人关键时刻没能指靠上,现在才到府君跟前表现、在秦亮心里的地位就差别大了。
……今日是重阳节后的第二天,九月初十,天气晴朗。有时会起一阵秋风、吹得庭院里的树枝哗啦乱舞,有时风平浪静、万物都仿佛静静地浸泡在阳光里。
王玄姬慢吞吞地吃过早膳,又在庭院里看那些歌女舞伎练习,她表现得“比平时还要正常”。打记事起,她就从来没跳过舞,但是把这些舞伎的动作、歌女的唱腔都看会了,实在是看了太多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