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思温听罢立刻觉得对这事儿产生了极大的兴趣。这时有人说道:“萧公来了。”众人纷纷以手按胸鞠躬,范忠义依旧抱拳作揖,不过都没说话,此乃哑礼。
萧思温先在上位稳稳地坐下来,不管怎样,自己的仪态和地位还是要随时注意的,连大将耶律斜轸在自己面前也要矮一头。
范忠义上前恭敬地拜道:“下官得到消息,八月初一,奉旨进京的杨业突然离京逃跑,此事颇为蹊跷。”
萧思温问道:“你如何知道他是为了逃跑?”
范忠义道:“他离京前从车马行租马、只带了一个随从,正好被咱们的人看到。那细作设法去车马行打探,杨业租马时连钱也没带足,把玉佩压在了车马行,可见行程非常仓促。城门附近的眼线也证实杨业慌慌张张离开东京之事。
另外,开封府、许州州府共有三个小吏在许国朝廷清查中幸免,开封府吏员密报,八月初一当天杨业留在东京的随从被扣押,许国官府派了快马出京北上,估摸是为了堵截杨业而去。
那三个小吏告诉斥候前哨,希望能举家迁往辽国居住。”
耶律斜轸不动声色道:“范府事受萧公重用,身居要职,已有契丹贵族不满了。”
范忠义轻声道:“萧公言,只要能毒|杀郭铁匠,便请大汗赐姓萧,居契丹世袭贵族……”
萧思温立刻打断他的话,说道:“郭铁匠死了再说……那几个人留在许国大有可为,来辽国有啥用?”
范忠义忙道:“萧公、耶律大帅言之有理。不过前阵子被杀了那么多人,他们估摸着被吓破了胆。”
范忠义顿了顿又道,“八月初一杨业逃跑那天,还有两件事发生,许州长史周端被定为谋逆大罪、押解回东京,许国伪帝郭绍当着几百人的大朝昏厥。之后不久,护国公罗延环在大理寺自|裁,郭绍似乎再也没有视朝,仍由大符监国。”
萧思温抚摸着帽子上软软的貂皮护耳,沉吟道:“有意思了……”
杨衮开口道:“难道杨业也与周端有所勾结,得知周端获大罪,临时逃跑?”
范忠义摇头不客气道:“非也。杨业乃东汉(北汉)降将,这才投降东京伪朝多少年?他连在东京也没什么人脉,和许州周端有啥关系?再者,若是郭铁匠想这么办杨业,杨业估计没机会跑。”
杨衮还是白身,对范忠义的口气有些不满,但也没说什么。
耶律斜轸却十分赞同道:“范府事说得在理。”
萧思温冥思许久,皱眉道:“郭铁匠中毒之后,许国朝廷发生的事究竟是怎么回事?”说罢看向范忠义,这厮虽是幽州人,到底也是汉人,说不定对汉人那套了解更深。
但范忠义也有些犯难,开口道:“咱们看结果,前后死了两个国公、一个宰相,以及郑王郭宗训(柴宗训)、寿州防御使郭进,许州长史周端没死也差不多了,还有数千人被牵连。
许州长史周端,以及一大帮人,因为牵连伪帝郭绍中毒大案,栽得很明白。宰相范质等党羽,想浑水摸鱼,扶|植郭宗训复辟大周,也没啥奇怪……许国官方言称那些人一起勾结谋逆,不过范质、仲离两人与咱们大辽毫无关系,与赵家也没任何联系,所以许国朝廷邸报不足采信。
最蹊跷的是那两个国公、郭铁匠的心腹是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