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行啊。”贝律清答得挺干脆

贝律清对於路家来说还是挺陌生的,一来是因为京官上家里来招女婿这件事情已经把路家冲得七上八下,大家所有的关注都浓缩到了能给路家带来翻天覆地变化的贝沫沙,还有会跟他们成为一家人的贝律心身上;而另一方面贝律清似乎从头到尾除了提议把路小平不要的十块钱给路小的,便再也没有什麽表达过什麽意见。

路家人对於贝律清一直停留在初见面时的那一刻的印象上,高大,帅气,不话多,很有教养的样子,一眼就能看出他不属於他们这个世界,这种距离感远高於他们家其它二个人。路家对於贝律清,混和著羡慕跟末知的敬畏,并且本能地与他保持著距离。

比起路家的其它人,路小平要更高看一下自己,所以在这桩亲事就要尘埃落定的时候,为著自己的前逞,他觉得很有必要跟贝家这位太子爷做一个试探性的谈话。

贝律清的回答很干脆,甚至还算有礼貌。

可路小平却隐隐觉得不是那麽一回事,贝律清的每一句回话的语调都是挺和善的,但却是让人无以为继的,因为他每一句都是最後完成句,比如像现在:

“城乡差距还是巨大的啊。”路小平故作老成补充了一句。

“总归会有一点。”贝律清面带微笑,直视著你的双眼,平和的语调,但高挑的身材站在那儿,居高临下地看著你,好像在问:请问你还有什麽需要我回答的吗?

路小平再不识趣,也知道路小凡的小舅子没什麽兴趣跟他说话。

不管路家人怎麽去想贝家人,他们住在一屋檐底下的日子出很快就要到头了──路小凡跟贝律心的结婚典礼开始了。

这场典礼算得上是十数年以来路家湾最隆重的一次,甚至远远盖过了乡长家娶媳妇。

从婚宴来讲,贝沫沙在县上将最好的一家饭店包了下来,路家弄了几辆面的,拉著全村的人去县里的大饭店吃喜宴。这可是前所末有的事情,乡长家的喜宴也在县里请客了,但只请了村里几个德高望重的人,不像路家不分贵贱,几大车都拉上了,光这一点就得到了村里上上下下一致的好评。

从来宾讲,尽管贝沫沙非常低调,甚至刻意不透露风声,还是因为乡长的关系,几个镇里的一把手得了消息都赶来参加婚礼,不但如此还送来了几个时兴的一人高大花篮,上书百年好合,佳偶天成,往饭店门口一放,果然透著一种开张吉利的喜庆。

除这这个以外,就更不用说路家做的面点几面盆都放不了,从供桌一直摆到了地面上。

要挂在新娘脖子上的那对老虎馍更是捏得活灵活现,虎虎生威,路小凡有一些兴奋地先给自己挂了挂,旁边的路妈不知怎麽,看来看去都觉得像一双破鞋挂在了儿子的脖子上,她上去一扯,硬把那对老虎馍扯碎了。

紧张的新郎官路小凡问:“妈,你做什麽呢?”

路妈不咸不淡地道:“贝家是大城市里来的,不时兴这个,回头你刘奶奶要问,你就说不小说掉地下摔碎了!”

路小凡哦了一声,他当了这个便宜新郎官,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不起眼到走在村里哪里都有人搭讪恭维,尽管路小凡是知趣的,是低调的,但也经不住乡长,村长,乃至县里面来的大官们的一种追捧不要说在路家这些亲戚的眼里,即便是路小凡自己也有一点觉得或者、也许,可能自己真有那麽一点不凡,才教贝沫沙这样的大官一眼就相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