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怒目瞪他。“你……”
“老师!老师!”
陈了从外面匆匆跑来打断两人交谈,模样慌急,面露紧张。陈青一下站立而起,还没去听陈了送来的消息,却听见他背后,许宁道:“先生,莫要等到为时已晚。”
……
二毛和莫正歧在回里弄的路上。今天做了一天工,二毛彻底见识了莫正歧的能耐。这家伙眼神似狼,力气却足以和牛比,心思又如狐般狡黠。反正从头到尾,就不像个人样。二毛这样腹诽着走到了弄口,却见里弄围了许多人,正疑惑,就听里面一声凄厉的叫喊。
“放开我儿!”
二毛一个激灵,立刻拨开人群,冲到最里面。只见人群之中几个身穿制服的宪兵,正围住一个妇人和小孩,其中一个就要从那妇人手中夺过小孩。
“牛嫂!你们干什么?”
二毛眼睛一红,就要冲上去,周围不少义愤填膺的人也是摩拳擦掌。然而在他们蠢蠢欲动之前,砰一声枪响,却震慑住了所有人。
只见一个宪兵对天举着枪,喝道:“现缉拿通缉犯妻小归案,谁敢擅动!”
众人瑟瑟。
“通缉犯?”二毛虽不敢上前,却忍不住质问道,“我们这里都是老老实实的百姓,哪里有你口中的通缉犯?”
“抓的就是你们!”那宪兵冷笑道,“牛立是你们这的居民。他与乱匪在闹市欧杀人命,潜逃在外。我们奉命追拿通缉犯和其同党,你们谁若帮他,我就怀疑你们都是同党!”
他举枪,对着众人。
“上头有令,凡有乱党反抗者,就地革杀!”
一时之间,无人敢应。只听闻妇人凄厉的哭声,和那盘旋空中未散的硝烟。莫正歧就在人群之外,冷眼旁观这一幕。
与此同时,陈青扭头看向许宁,蹙眉道:“许元谧!你今日来,究竟是替谁传话?”
消息刚刚传入各路人耳目,许宁就已在之前上门找他。要让陈青相信许宁并无图谋,就是投胎重造也不能。
许宁:“我若说没有,先生肯定不信。那就当我是为一人而来,替三方传话罢。”
“三方?”陈青迟疑。
“一方为闹事工人,以及他们的身后人。一方为上海执政官僚,以上海知事为代表。最后一方,则是此事中遭受牵连的无辜人。此次暴动尚不明真相,却已经挑起佐派与执政阶层的矛盾。先生难道就不怀疑,其中有诈吗?”
陈青不忙着应答,而是问:“你说为一人而来,那人是谁?”
许宁怔了怔,道:“就当是我自己吧。”
陈青不疑有他,又问:“你替三方传话想做什么,你又是什么立场?”
许宁回:“我想做的,自然是化解干戈,求出真相。而我的立场——”他叹,“与先生当年建立南社,大概是一样的初衷吧。”
无论是为一人而守,为一城而守,还是为一国而守。求其初心,不过四个字。
不甘沦亡。
不甘山河破碎,成为亡国之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