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这么说,青筠好久没有这么动过脑子了。
剧本研读会还算顺利,演员提出的问题,青筠都一一解决了,全程李矛都没怎么说话,演员也非常配合,一切都很完美,唯一的小缺点就是女主角台词有些不太过关。
研读会完结后,正式拍摄,青筠作为编剧,要跟着进组。
拍了好几天,一切顺利,只是青筠发现一个非常奇怪的现象,不管是拍摄,还是现场调度,都是梅姐在主导。
和摄像灯光沟通都是梅副导在跟进、分镜制作几乎全是梅姐一张一张画出来的。
青筠作为编剧,按理说,和导演的沟通应该非常多,但每次都是梅姐来找她谈,两人围绕着人物心理人物设定有时候一聊就是好几个小时。
梅姐真的很有才,青筠和她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反观导演李矛,他每天就拿着一个保温杯,好像是来打酱油的。有一次青筠发现李矛竟然坐在监视器后面打瞌睡。
直到有一天,青筠无意间撞见李矛和梅副导在争执。
梅副导:“李纸鸢不行,赶紧把她换了,她的演技太拉胯了,和柏逸川演对手戏根本接不住,把好好的一个角色给毁了。”
李矛明显有些不满,“我让你来是挑青筠的刺的,你怎么天天揪着纸鸢不放?”
梅副导:“编剧很好,没什么刺,这个本子非常好,把李纸鸢换了你有望在国外拿几个重量级的大奖。”
李矛:“怎么没刺,这明明就是诚哥的创意,这个剧本是那个女人偷诚哥的,来之前我就告诉过你了,诚哥已经在着手起诉青筠,青筠就是个小偷。”
梅副导:“怎么可能抄袭?!那你拿着剧本的问题去问李诚,看他答得上来不?李诚有几斤几两我还不知道?!我问青筠的问题,人家可是回答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李矛:“你去不去?”
梅副导:“反正我不去,你要去自己去,我只管拍好戏。还有,李纸鸢必须换人,就当个一般粉丝舔舔屏不行吗?非要和偶像演戏,自己有没有那个水平不知道?”
李矛:“李纸鸢又干什么了?”
梅副导:“她跑我这里要求加吻戏和床戏。”
忽然,李纸鸢不知道从哪里蹿出来,加入了这场争吵,“梅倩货,你说什么呢?你说谁不行啊?!我就知道,你背着我在我爸面前说我坏话。我本来就是和男主演夫妻,哪个正常夫妻是不接吻不上床的?!”
梅副导皱眉,“你认真读过剧本吗?男女主感情有那么深吗?不知道男女主都是在演戏吗?看看剧目名《犯罪演技派》,男女主的深情都是演的!”
李纸鸢说不过她,改为耍赖:“你这个臭女人就是不想我好,爸爸,你说说她!”
李矛:“纸鸢,说话有点分寸,她是你妈。”
李纸鸢:“什么我妈,她也配?!呜呜呜,爸爸,你都不帮我?”
青筠终于搞清楚了,原来这三人是一家人,李纸鸢是李矛前妻的女儿,怪不得这种水平也能当女主角。
李矛不是不想挑她的刺,而是他没那个水平挑刺,怕说多了露馅,找不到地方挑刺。
吹得那么厉害,什么国宝级导演,就一个靠老婆的怂货。
也不知道梅副导年纪轻轻,这么有才华,怎么看上这样一个男人?
青筠听得差不多就离开了。
一天晚上拍完夜戏,小助理陪着青筠回宾馆。
这个剧组青筠没有买按摩椅,因为不用演戏,她专门在现场停了辆房车,没事就在房车上躺着,梅副导和她说话一般都是到房车里。在房车待了一天,她晚上还是习惯回宾馆。
小助理抱怨道:“老板,那个李纸鸢太烦了,拍戏的时候趁柏逸川不注意的时候亲柏哥,结果被柏哥推开了。柏哥可烦她了,最怕她借着对戏找过去。”
进入剧组之后,小助理很快和柏逸川的助理们打成一片,没事儿就过去唠嗑,有什么都回来向青筠汇报。
走到房间门口的时候,青筠又撞到李纸鸢拉着柏逸川在说话。
李纸鸢:“青筠真的是抄袭,我大伯马上就要起诉她,真的,《滨城情//事》也是我大伯写的,那是她造谣,我可以带你去见大伯,你见到我大伯就知道了。”
柏逸川被缠得有些烦,“口说无凭,李小姐说话还是要注意一些,请你让开,我要休息了。”
说完,就把门关了。
李纸鸢吃了个闭门羹,看到青筠,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看什么?!”
青筠没有说话,而是笑眯眯地看着她,在她走过来的时候,优雅地伸出jiojio。李纸鸢走得又急又快,没注意脚下的陷阱,“啪”地一声摔倒地上,摔了个狗啃屎。
青筠捂嘴偷笑,“看狗吃屎。”
小女生缠男人,应该不会太过分,青筠只当这是一个小插曲。
直到有一天,她看到柏逸川满脸通红地躺在房间门口。
“柏逸川,你怎么了?”
青筠走近一看,发现他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眼尾绯红一片,浑身滚烫得吓人。
但他此刻还有一丝理智,“帮我叫一下助理,好吗?我、我好想吃了不好的......食物。”
青筠心里一凛,把他扶起来,“我先扶你进屋。”
青筠刚一挨着他,他像触电一样弹开,“不,你别碰我,我怕、怕做出不好的事。”
青筠:“先进屋吧,你想对我做不好的事,没那么容易。”
进房间后,青筠把柏逸川扔到浴室淋冷水,打他助理的电话,怎么也打不通。看来,对方是早有准备,就要让他落单。
青筠打电话让自己的小助理去买药。
刚把柏逸川扔到浴室,房间门被打开了。
李纸鸢拿着房卡,轻车熟路地走进来。
青筠一看到李纸鸢,什么都知道了,她把浴室门关上,双手抱紧站在门口,“阿川在洗澡。”
李纸鸢看到青筠,并不是很惊讶,她把高跟鞋脱下,踢在一边,像女主人一样仰起头,“是吗,请你出去吧。”
说完,看向浴室,眼底燃起炙热的火焰。
今天,她终于要得到男神了。
青筠耸耸肩,似笑非笑地看过去,“你是谁啊,在这里吆五喝六的?”
李纸鸢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我爸是导演,我是本片女主角,请一个小小的编剧出去,够资格吧。”
青筠但笑不语,静静地打量对方。
李纸鸢应该是典型的大小姐,嚣张跋扈,头永远高高地昂起,看人的时候,总是带着几分不屑。
“这是圈内潜规则,你别说你不知道?不止是女明星,男明星也是要应酬的。不然你以为他怎么得到这个男主角的?”
青筠知道,晚上柏逸川确实是被导演拉着出去应酬了。
她偏着头,“李导知道这事吗?”
李纸鸢反问道:“你说呢?我爸不出手,我能站在这里?”
她手里拿着柏逸川的房卡,洋洋得意,朝着青筠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青筠正愁找不到理由换导演,既然人家高高兴兴地把把柄递上,青筠岂有不收之理?
青筠抬头看过去,淡淡地笑着,“滚吧,和你爸一起滚,有多远滚多远。这个剧组不欢迎你。”
李纸鸢显然也喝了酒,有些微醺,闻言,也只是顿了顿,“你是什么东西,你让我走?真的滑天下之大稽。”
她根本没把青筠放在眼里。
李纸鸢挑衅般拿出电话,“你信不信,我给制作人打个电话,走的人是你?”
青筠抱着手,眼角眉梢泛着清冽的冷光,“好啊,你打啊。不敢打的人是假鼻子烂屁儿。”
青筠双手抱在胸前,微微扬起下巴,好整以暇地看过去。
李纸鸢的鼻子的确做过,被戳了痛脚,她立刻暴跳如雷:“你说谁是假鼻子?!”
青筠:“说你呢,不敢打电话的是假鼻子!”
这部电影的制片人是盛世集团一个副总,名叫张庆前。张总和李矛一起吃过几次饭,在饭桌上,李纸鸢亲切地叫他张叔叔。在她眼里,他爸爸是名导演,有实力,这部戏是张总求着他爸爸来拍的。张总上次还说,要是她在剧组被欺负,就给他打电话。
李纸鸢接通之后,哭兮兮道,“张叔叔,我在剧组被人欺了。”
电话那边,张总明显是顿了顿。
李纸鸢是李矛的女儿,他被欺负不去找李矛,找他干什么?上次酒桌上说的客套话,她不会当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