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打算编故事啊。
他深感莫名其妙,随后如实“交待”了罗家楠的伤情。然而他没看见前面追车那段,就看见罗家楠摔挺狠那一幕了,所以稍稍添油加醋了一番,把师父形容的英勇无畏。没想到,那边一句话没说,“咔”的就给电话挂了,搞得他很是玻璃心了一阵。
“你刚拍我照片给谁发呢?”
脸上火辣辣的,鼻梁一跳一跳的疼,跟医院里面又不能抽烟,罗家楠自然没好语气。
彭宁肩膀一缩,小声说:“祈老师。”
就知道身边有个吃里扒外的“间谍”,罗家楠没跟他嗷嗷,只问:“祈老师怎么说?”
彭宁赶紧低头看手机:“没……没回我……”
眼瞅着罗家楠挂起一脸“啊,他不爱我了”的表情,彭宁又紧着帮对方找台阶下:“祈老师肯定正忙着呢,在运冰车和走私渔船上总计找到了十四条胳——”
话说一半,紧急刹车。急诊观察室里连家属带患者挤了八个人,不适宜讨论案情。不过这事儿罗家楠已经知道了,陈飞回单位之前和他简单提了一句。抬抬手示意彭宁不用继续,他仰身靠到枕头上,闭眼休息。不提医生警示的风险因素,留院观察也不是没其他好处,起码能踏踏实实睡上一觉。陈飞说了,案子上的事儿谁也不许打扰他,也不让领导来探病,别特么闲的没事把受伤警员当成拿出去炫耀的资本,谁来打扰罗家楠养伤他掀谁办公桌。
闭了会眼感觉还有一片阴影罩在脸上,他又把眼睁开,皱眉看向直眉瞪眼对着自己彭宁:“你还跟这儿守着干嘛啊?守灵啊?回单位去!”
“陈队让我看着你。”彭宁为难道,“他说,一个不留神你就溜出医院了,得拿出看嫌疑人的劲头看着你。”
“那你干脆拿铐给我铐上得了!”
说完罗家楠感觉周围投来几道异样的目光,回头扫了一圈,把那些好奇的目光压回去,又转头对徒弟小声说:“我没事了,你走吧,后面收尾的工作多着呢,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你看给我师父累的,刚坐急诊走廊椅子上都睡着了。”
凭心而论,彭宁当然想回单位干活而非留在医院当护工,可老大的命令不敢违抗,只能委屈巴巴的:“楠哥,你别难为我,到时候我回去让陈队看见了,他该骂人了。”
“他骂你你就说我让你回去的。”
“他知道你得轰我,说——小彭,除非罗家楠死了,不然你就给我长医院里!”
“……”
我艹头儿您真特么爱我——罗家楠心说——等着的,我攒够材料必须去赵老板那打一份厚厚的小报告!
轰不走徒弟,罗家楠也懒得跟他废话了,挪了个舒服点的姿势,闭眼睡觉。许是药里有什么安眠的成分,又或者是太过疲劳,他这一觉睡得十分安稳,再睁眼已是夕阳西下之时。彭宁正跟窗户边捧着碗米线吸溜,看他醒了,声音含糊地问:“楠哥你饿不?我去给你买点吃的。”
“不饿,你吃你的。”
说着话,罗家楠习惯性摸向枕边,却是摸了个空。突然想起这是在医院,他自嘲地笑笑,强压下睡醒来一根儿的生理需求,打裤兜里拽出手机看消息。上百条消息,大多是问他伤情如何、关心慰问他的,可从头翻到尾,居然没有来自祈铭的未读消息,也没有未接来电!
——这什么情况?我媳妇把我忘了?
吵架之后谁都不理谁,互相怄气倒是正常,可他受了伤祈铭连消息都不发一个却是破天荒头一遭。心头不免划过一丝失落,他犹豫了一会,坚持没先给祈铭发消息——就这么别扭,谁让你不理我的,哼!
然而别扭归别扭,隔几分钟他就得翻翻微信,看祈铭发没发消息,活脱儿一情窦初开的小男生等女神发消息“临幸”的心态。硬扛扛到八点,扛到彭宁已经熬不住趴他脚底下睡着了,祈铭的视频通讯终于打了过来。眼看着屏幕通知条上显示呼入信息是祈铭,罗家楠多少年都没体验过的心跳加速感忽然涌上,却还是故意等了一会才接通,并且装得跟满不在乎一样,夸张地打了个哈欠——
“哈咋的,终于想起我啦?”
“嗯。”
耳机里传来冷淡回答,比他还能装。相视无语了几秒,祈铭探身靠近摄头,仔细观察罗家楠脸上的伤,眉心微皱:“你拍ct了么?有没有颅脑损伤?”
从镜头里看自己的脸是有点惨不忍睹,于是罗家楠本着“小伤耍赖大伤硬扛”的原则,故作轻松的:“都是皮外伤,ct拍了,屁事没有,医生说我明儿早晨就能出院。”
“谁在那照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