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宁反应了一下才明白人俩人有话要私底下说,赶紧扭脸推门下车,都走出去一段了忽然觉得有什么不对——让我买烟怎么不给我钱呐?
敲出烟盒里最后一支烟,罗家楠递到荣七嘴边,问:“抽么?”
荣七点点头。叼上烟点上火,烟雾从鼻孔呼出,狭小的空间里霎时弥满烟草的味道。罗家楠回手将车窗按下条缝隙,听似无所谓地问:“恨我么?”
“没什么好恨的,不被王平送进去,早晚也得被李平张平送进去,谁特么让我干违法犯罪的买卖呢。”荣七皱眉苦笑,语气却是真诚,“说真的,听说你死了,我还为你掉过眼泪呢,现在想想,嗨,瞎特么伤心。”
罗家楠也跟着干笑了一声,又问:“你媳妇呢?”
“跑了,我坐牢刚半年吧,她给我发了封律师函,要求离婚,我没答应,心想老子在外面的时候供你吃喝打牌逍遥,进来了就想甩了我?门儿都没有!”荣七不屑撇嘴,齿间的烟随着话音上下摆动,“没想到啊,艹,这女人真牛逼,把房子一卖,销声匿迹,等我出来才知道,丫一毛钱都没给我留,连她娘家人都不知道她去哪了。”
罗家楠忍不住揶揄他:“活该,谁让你那会外面三四五六七排着队的睡,我特么是你媳妇我也跑。”
“对对对,都特么是我自己作的。”用没被铐着的那只手掐下烟,荣七将烟灰弹进烟灰盒里,沉默片刻,问:“你结婚了么?那会那么多姑娘喜欢你,我现在知道为什么你一个都瞧不上了。”
罗家楠抬起左手,向他展示无名指上的婚戒。荣七了然点点头:“也该结了,你今年三十几了?”
“三十三。”
“哦,那还年轻,媳妇也是你们单位的?”
罗家楠没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对方。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他绝不会说。
从他坚定的眼神里,荣七看出了什么,了然道:“得,不打听,不打听,诶对了,你干嘛抓我?我出来之后可一直老老实实的啊,跟以前那帮狐朋狗友全断了联系。”
“这事儿等我搭档回来再说,涉及到案子,我不能一个人审你。”罗家楠说着朝彭宁跑走的方向望了一眼——怎么还没回来?去烟厂买烟了?
事实上彭宁并不是去烟厂买烟了,而是跑了三家便利店都没有罗家楠要的烟。到第四家终于买到了,正往回走呢,碰上一女的手机被抢,帮着追抢劫犯追出二里地。抢劫犯被逼到巷子里,走投无路亮了刀,他一下就傻眼了,不敢贸然抓捕。换罗家楠在行了,他?硬冲怕不是得上墙。
万幸,巡逻车接警后及时赶到,抢劫犯见大势已去,终是选择弃刀投降。罗家楠等的不耐烦打电话过来时,彭宁正在录口供。本来还美滋滋地想报个喜,结果被师父劈头盖脸吼了一顿,赶紧灰头土脸地滚回车上。
荣七说并不知道自己拿的是什么,只是来替下单客户取件而已,取完发快递。收件地址根本不在省内,看来是个老手,自己不露面,遥控指挥就把事儿全办了。罗家楠让彭宁现场追那个下单的手机号,一定位,呼出位置居然离他们不足一公里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