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家楠点点头,夸道:“没问题,您脑子还挺快。”
老头儿回手搔搔光秃秃的后脑勺,语气轻松了几许:“我以前当兵的时候是边防武警,干过缉毒,那些个被抓的拆家联系上家的时候都得这么编。”
一听对方干过缉毒,罗家楠不禁肃然起敬:“那怎么干这个来了?”
“人老了,不能吃闲饭,再说我无儿无女,干这个也没人嫌弃我。”
“您没结过婚?”
“没,打了一辈子光棍儿。”
说着老头儿似乎想起什么,低下头默默叹了口气。罗家楠见状回手摸出烟,递向对方:“您抽么?”
老头儿盯着烟盒看了几秒,伸手抽走一支,横于唇上闻了闻烟草的气息,皱眉笑笑:“戒了十多年了,不过今儿这情况,我是得抽一根,这里不让抽烟,走,咱去门口那抽。”
回身和祈铭打了声招呼,罗家楠跟老头儿一起到门口抽烟。点上烟之后老头儿眯眼呼出一口,叹道:“造孽啊,辱没死者。”
“以前出过这种事么?”
“从来没有,我看了五年太平间了,这是头一起,所以我刚才一时半会有点着急上火,人家把亲人托付给我,我看丢了,唉,对不起家属啊。”
“您昨儿夜里不在,也不算丢在你手里。”
听出罗家楠意有所指,老头儿摇摇头:“不不不,我那徒弟不会干这事,他以前是个电工,被高压电打焦了一条胳膊,成残疾了才来看太平间的,那孩子挺实在的,除了懒点没歪心眼子。”
可蔫人出豹子啊,罗家楠心说,有的人看面相是挺老实,其实呢,一肚子坏水。不过这案子到现在他还没闹明白犯罪动机是什么,把尸体偷走,大卸八块,再抛于荒郊野外,得多大的仇多大的怨才能下这种狠手?
忽然他看老头儿把抽剩的半根烟立到墙角,还弓身拜了拜,问:“您这是?”
“送送我战友,他活着的时候就爱抽金叶,今儿我算替他抽的。”老头儿说完挺起微驼的背,风霜满布的眼角微微湿润,“我俩认识四十年了,打从干边防的时候就在一块儿,复员回来还在一个单位,他家里人知道我是看太平间的,请我过去帮他收敛一下,等都弄完了,我就顺道在那守了个夜,结果没想到出了这么大的事儿。”
“挺好,送了老友最后一程。”
罗家楠也蹲下身,把剩下的半支烟立到墙角,为那位素昧平生的老边防兵送行。他正好蹲在老头儿的左侧,余光瞄到老头儿自然垂握的左手,忽然察觉出一点点异样。
他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一番,心头不由拧起个问号——不说打了一辈子光棍儿么,那这左手无名指上怎么有戒圈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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