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上谁不遵寇英一声“鹰爷”?敢直呼其在家中排行的,罗家楠心想是特么你丫活到头儿了吧?话说回来,他和陈飞沟通的时候也管寇英叫寇老二,脱离这个环境还让他喊“爷”?门儿都没有!
他伸手一拦,嘴角挂着不善的笑:“行了啊,耙子,崩你个碎渣子而已,你可是给人开了瓢了,真闹到派出所,蹲号子的可是你。”
“有本事打110啊!用不用我帮你打!”耙子趾高气昂的,回手招呼同伴堵包间门门,顺势抬脚往大理石矮桌上一踩,脸贴着脸挑衅“王平”——“平仔,你少跟老子面前耍横,不就是替寇老二挨了几刀么?瞧给你丫牛逼的,我告诉你,你还没资格跟我平起平坐,老子当年砍人的时候,你特么还包尿布呢!”
面对挑衅,罗家楠以淡笑回应,垂于身侧的手却暗暗绷起力道。这种人,不给丫打服了,真特么当自己是颗葱了。与此同时他注意到在包厢昏暗的角落里,有两名女孩抱在一起瑟瑟发抖,想来是小弟提到的那俩“新来的”,看着岁数不大,也就二十上下的模样,气质确实挺清纯的,是那种浑然天成的自然美,既不浓妆艳抹也不衣着暴露,图案素雅的法式长裙于坐姿状态下盖至脚踝的位置。
不是被硬逼着下海的吧?他脑子里闪过个念头。于他所知,耙子靠做赌场的外围叠码仔起家,兼放高利贷,常常联合庄家把散户坑到倾家荡产。那些还不上钱的,怕被剁手跺脚挖眼珠子,不乏卖儿卖女的无奈之选。男的摘肾女的卖身,还有更多灭绝人性的买卖,在黑暗的角落里如癌细胞一般蔓延。
见“王平”不说话,耙子以为他怂了,直接上手戳对方的肩膀,没想到,手指头伸出去容易,想缩回来可特么难了。就听“嗷”的一声哀嚎,罗家楠反拧着他的手指头往背上一压,“哐当”就给人砸在了大理石桌面之上,酒瓶果盘霎时撒了一地。旁边的人见同伴被打,抽刀直刺而来,电光石火间门臂上一麻,再回神刀尖已然直指自己的咽喉,当即纹丝不动。
一手拧着耙子,一手执刀怼着其同伙,罗家楠眼神一斜,手下立刻一拥而上,把屋里其他男人都摁倒在地。那俩姑娘被经理带出去了,“平哥”一贯的原则是,别当着女士的面见血。
包间门门严丝合缝,里面的声音完全被隔绝。过了约莫一刻钟,门开了,罗家楠从里面出来,一边擦手一边问那俩姑娘:“用不用送你俩回去?”
女孩们神情畏惧地对视一眼,其中一个穿绿裙子的促声说:“谢谢,不用了。”
“以后别跟这些人出来混,没好东西。”
把擦完手的餐巾往经理手里一扔,罗家楠大步朝电梯走去。等电梯的时候,那个绿裙子的女孩又过来了,谨慎地问:“先生,能求你个事么?”
偏头打量了她一眼,罗家楠一扯嘴角:“犯法的事儿我可不干啊。”
低头看看他手上尚待清洗的血迹,女孩犹豫了几秒,说:“我爸爸……我爸爸欠了那人的钱……他老带人来家里闹……今天……今天实在没办法了,我和妹妹只好来陪他们喝酒……你能不能……能不能跟他们说一下,别去家里闹了,我赚到钱一定会还给他们……”
果然,又是父债女偿。罗家楠同情她的经历,但是……
“不好意思,出了这个店的店门,有事找警察,我管不了。”
“报了好几次警,可警察来了却说他们没犯法。”
看女孩的神情瞬间门黯淡,罗家楠终究还是心软了。确实,现在这帮人都学精了,既不非法拘禁也不人身伤害,警察根本奈何不了他们,除非找到违法犯罪的证据从根儿上铲。想了想,他拿出手机,调出二维码:“你加我个微信吧,如果他们再去你家里闹,告诉我,我找人过去轰他们,不过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早点把债清了,早点解脱。”
“我知道,谢谢。”扫码加好友,女孩拘谨地自我介绍道:“我叫王馨濛。”
“呦,本家啊,我也姓王,叫王平。”
“知道,听他们叫你平哥了。”
罗家楠看她把自己的名字备注成【平哥】,不觉皱眉而笑。三年卧底生涯,他快忘了自己本名是什么了,不过这也正是陈飞对他的要求。想当初送他进贼窝子之前,陈飞训练他的第一件事就是忘掉“罗家楠”仨字。
电梯门开,他走进去,回身和王馨濛抬手告别,忽的,听耳边响起一声“罗家楠”,转头发现寇英不知何时立于身侧,正用阴鸷的视线盯着自己,心跳陡然剧烈!
“家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