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淼的话仿佛利剑穿入耳膜,刺得她头晕、心颤:“……她这病就是常耗心神、心力憔悴受损造成的。”
田遥听后满腹不解,狐疑地看向素谨,问道:“素表妹做什么劳心劳神?”
素谨脸色愈加苍白,说不出话来。
明心急道:“姑娘……姑娘自幼失去双亲,孤苦无依,生活艰难……现在又……又心里又牵挂一人,整日放不下,所以就……就……”
田遥顿时血涌上头,满脸涨红。
素谨虚弱地对秦淼道:“让夫人见笑了。”
秦淼却摇头道:“不对!不对!”
明心顿时也白了脸,素谨更是摇摇欲坠。
田遥急忙追问道:“有什么不对?”
秦淼解释道:“若是素姑娘思念双亲或者他人,绝不会是这个样子。思则气结,伤脾胃,因此日渐消瘦萎黄。这个我是有亲身经历的:当年误传白虎公战死沙场,我整日思念他,对身边一切事都看不入眼、听不入耳,哪有心情管其他,人就形销骨立。而素姑娘分明就是过度劳心费神,然后忽喜忽忧,忽怒忽惊。七情最是伤身,喜则气缓,怒则气上,惊则气乱……”
田遥虽然不是大夫,却也对医书稍有涉猎,这些浅显的医理他还是懂的,况秦淼并未背医书,用大白话说得很透彻,他便明白了。
简而言之,就是素谨日常太操心,并因此患得患失、喜怒忧烦不定,所以那病就只会加重,不得痊愈。
他看着素谨不语。
素谨垂头,伤感道:“夫人说得对,我幼年遭逢家变,比旁人要想得多些。我又喜欢看书练琴,未免操劳了些……”
秦淼笑着点头:“琴棋书画,本是怡情悦性之物,若执着钻研,便本末倒置了,也绝难学至大成佳境。只有心胸宽阔,体念自然之理,心无挂碍,才是正道。”
她转向田遥道:“这方面,没有人能比得上青山书院的周夫子。他老人家一生大起大落,又在朝中沉浮几十年,如今七十多了,还精神健旺的很,就是这个缘故。”
田遥想起老夫子一派淡然的神情,那是真的淡然。
他郑重对素谨道:“素表妹好生记住夫人的话,心怀当放宽些,凡事想开些……”
素谨看着秦淼黑亮的凤眸,里面映出她的容颜,仿佛连五脏六腑都照得历历在目,一丝儿掩藏都不能。
水柔郡主已经生了两个孩子,依旧让面对她的人自惭形秽到绝望。
素谨浑身虚软,感觉头部一阵晕厥。
果然,她不该来!
田遥便问秦淼:“可要开方子?”
秦淼看了他们在永安堂抓的药,点头道:“这方子很好,就照这个吃吧。要想断根,非得她修身养性,让心境平和不可,我是没好法子的。或者你们可以去清南村找我爹看看。反正田兄弟家在那里,吃住都方便……”
素谨正昏沉。闻言一惊,急忙道:“不!”
田遥却道:“去一趟也好。秦大夫可是名医。他治病并不拘泥常规。你有什么心结,他或者有法子帮你开解。”
秦淼笑道:“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素谨委婉道:“湖州路途遥远。只怕不便。夫人之言小女子谨记在心,往后一定会注意的。”
秦淼便笑道:“如此,田兄弟就不用担心了。”
又闲谈一会,田遥便起身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