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昨天洗过澡之后,就算她还是做男装打扮,面上也改了装容,但不知为何,感觉就是不一样,仿佛已经扒下了那层伪装,因此每每胡钧和汪魁靠近她的时候,她总是想要往后闪避。
黎章轻声说道:“我们生在乡野穷人家,时常上山下河找些野食,别说烧烤了,就是在家煮饭,也是常干的。”
汪魁大声道:“真的?那黎兄弟你往后可要多做些给我们吃。你爹娘呢?你们自己煮饭,难道没有爹娘?”
黎水听他说话又是这么莽撞,忍不住气得又想骂他。
黎章却没有生气,幽幽道:“爹娘当然在。他们总是忙,又说‘穷人的娃儿早当家’,让我们各样事都学着做一些,说这样往后不吃亏。果然就验证了呢!”
胡钧听她声音轻柔,神情大不同于往常,心中一动,狠狠瞪了汪魁一眼。
他总觉得这黎章是有心事的人,虽然不知是什么事,但自从昨天汪魁不小心令他流露出脆弱和无助的一面,他就不自觉地关心他,在他面前说话也很小心。
谁没有一点不能为外人道的心事呢!
逼得一个铁血汉子在外人面前袒露自己脆弱的一面,那实在很残忍。这个汪老三,什么时候能改改那冒失的脾气!
他对黎章笑道:“黎兄弟,让我来试试,你教我。放心,我很聪明的。你爹娘真是有大智慧的人,多学些东西确实不吃亏。”
一边说着,一边就伸手接过黎章手中的烤肉。
触目之下,却见他那双手黧黑粗糙,衬托得自己那手好像女人手。
胡钧慌忙将手缩了缩,微微瞟了身边人一眼,忽然发现那侧脸光洁得很,眼睛也很有神,眼睫毛很长,鼻梁很直,嘴巴……
他看得呆了,鼻子闻见一股焦味,又听见汪魁大喊:“胡少爷,你想学烧烤,也不能这么糟蹋肉啊!本来黎兄弟都快把这肉烤熟了,叫你这么一烧,生生变成一块炭了。这些肉你自己吃吧,不许扔了。如今军中可是缺粮,扔了要遭雷劈的。”
胡钧脸发烧,赶忙收回目光,学着黎章刚才的样子,不住翻动那烤肉。
黎章将串肉的长剑让给胡钧,正转脸跟黎水说话呢,听见汪魁的喊声,忙定睛一看,胡钧手上的烤肉果然有些焦,又把那肉串都伸进火里去了,烧得滋滋响。
忍不住失笑起来:这哪里是烤肉,这是烧肉!
她忙伸手把那长剑往上托了托,安慰胡钧道:“不碍事的!胡兄不用担心,稍微有一点焦黄,那肉才香呢!真要是工夫到家,应该考得外焦里嫩才是。你把这剑举高些,烤另一边。嗳,就是这样!”
一边教他,一边看着他忙乱的样子发笑,不知不觉间,就流露出些许女儿态来。
胡钧听她清亮的声音灌入耳中,不知为何,脸越发红了,不敢抬头看她。
他暗骂自己混账,今儿这是怎么了?
真是活见鬼了!
努力地沉下心,按照黎章的教导专心照看手上的烤肉,等心情平复下来后,烤肉也熟练起来,渐入佳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