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灰却已经往正房跑去,站在一扇破败的窗户边回头对玉米摇尾巴。
玉米过去趴在窗户边向里仔细瞅了瞅,这家可真够穷的。屋子里空荡荡的,三间屋子也没个隔墙,一览无余,也就一张床算是大些的家什,其他都没啥了。
床上人正发出熟睡的鼾声,也不知是啥样人。
他估量了一下,若是进去,只能躲在床底下,不然根本没地方躲。
也好,小灰既然带他来这,肯定这户人家是好人,就算发现他,想必也不会打他。
只要是好人,他就不怕,他小嘴儿可是会说的很。
刚算计妥当,就听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喧哗声,他心里“咯噔”一下:一定是斗鸡眼发现他跑了!
他慌忙攀着窗户往里爬,一边心里发誓:小爷死也不回那个院子去了,没一个好人,那个老爷也是坏人。
他认识他,就是不记得在哪见过。
哼,把他弄到这来,还装模作样问他哪儿人,骗鬼哩!黑子都让他们射死了,他都看见了,那狼就是他们养的,老早就在那等着叼他了。
想起这点他就愤愤:家里养了那么多狗,还有那么多护卫,连只狼也没抓住,真丢人!
窗户有点高,他吊在那两脚悬空直蹬腿,小灰忙凑过去用嘴拱他。
人狗合力之下,终于爬到窗户上,对着里边轻轻一跳,“咚”一声轻响,就进去了。
玉米一进屋子,就蹲下身,用膝盖跪爬到床底下。
很好,床底下还算干净,并没有几寸厚的灰尘,看得出是常扫的,只略有点淡淡的霉味,是头上的床散发出来的。
小娃儿对于新环境十分满意,挨着墙壁趴好,两臂交叠,将下巴往上面一搁,眼一闭——再睡个回笼觉!
黑子则往窗户底下一卧,睁着两只狗眼,警惕地望着院外。
天渐渐亮了,外面声音大了起来,床上的人被吵醒了,咕哝了一句:“怎么这样闹?”
也没人应声。
过了一会,低低的声音响起:“媳妇,媳妇?”
妇人迷糊声音:“别吵……你要是不睡……就先起来……烧粥。”
男人轻笑道:“媳妇,我还想睡会儿。咱们那个……再试试,说不定就能有孩子了。”
妇人不吱声。
床上就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跟着妇人呵斥道:“嗳哟死鬼!昨晚才折腾过,大清早还不安分,又来作弄我。还让不让人歇了?”
男人恳求道:“媳妇,我这不是想你赶紧生个孩子嘛!咱不勤快些,这孩子哪能出来呢?”
妇人气呼呼的声音:“你都勤快好多年了,我这肚子也没动静……”
想是觉得这没动静说不定就是自己的缘故,男人没休她算是好了,赶忙住了口。
男人似乎得了鼓励,于是就动作起来,那不甚结实的床便连摇带晃还“嘎嘎”响。
玉米正迷蒙间,觉得头顶上震动地厉害,还有喘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