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于情于理他都不该接茬了。仲居瑞十分懊悔刚刚装大尾巴狼。
——我有病啊我矜持!
裴煦大一的时候乱七八糟参加了不少组织,虽然后来陆陆续续又退了不少,还有几个保持着不错的关系,即使他不在组织里活跃,这时候还是能想到他。所以军训这几天以来,每逢下午“探视”时间,就能看到熟人在铁栏外对着他招手。
姜瑜灰头土脸坐在地上吃辅导员发的盐水冰棒,看见万人迷裴煦又从铁栏杆那拎了一包吃的,放到草丛里,等着晚餐时候军训暂停时带回宿舍。他把给裴煦留的那根盐水冰棒往裴煦方向一丢。裴煦伸手接住,原地坐下,抱怨道:“就没点阴凉地吗?那边有梧桐道不去,非在这大操场上练军体拳。姜瑜,你怎么不多长两斤肉?你说说你对社会能有什么贡献?连块大点的阴影面积都不能提供。”
姜瑜懒得搭话,他吃冰棒吃得正嗨,看见铁栏杆那又有人,幽怨道:“又有人来了,哎,我参加的都是什么抠比组织,连张餐巾纸都不送给我。”
裴煦漫不经心往铁栏杆一看——仲居瑞一身清爽地站在树下,戴着一顶棒球帽,很有点玉树临风的意思。这身影绝对不会认错。他蹦起来往那跑,嘴里嘀咕着:“这是找我的!这是找我的!”
姜瑜很郁闷地说:“怎么全是找你的?”
满操场都是迷彩服,仲居瑞其实不太能看清裴煦他们连队在哪里。偏偏今天也没戴眼镜,他一直眯着眼睛找,正看见一个小白脸从绿海里跳起来,三步并两步,兔子似的蹦到他眼前。
离他不到半壁,真想伸手去搂一搂。
但是他克制住了,嘴上说道:“跑这么快?看来军训强度还不够啊?”
裴煦用手臂拱一拱他,权当望梅止渴,惊喜道:“昨天汪怡然不是来慰问了吗?我以为燃点不会再有人来的。”
“我不是代表燃点来的。”仲居瑞说,“是代表你家属来的。”
裴煦嘿嘿傻笑。
太阳透过树叶投下无数碎光在脸上。仲居瑞把一瓶冰的红牛塞到裴煦手里,趁机捏了捏裴煦的手指骨节。
裴煦很嫌弃地说:“啊?就这一瓶啊?燃点送了个巨大的礼包呢,家属送的好寒酸。我有点嫌贫爱富了啊。”
仲居瑞说:“家属把本人也送来了。你们晚上八点结束军训?结束了来找我。”
“找你?你今天住学校?”
“我今天住学校附近的宾馆。”
裴煦“啧”一声,那边教官吹哨子催促大家集合了,他不好久留,转身跑了两步,又跑回来把红牛还给仲居瑞,十分娇俏地踢中仲居瑞小腿,轻声笑骂道:“死鬼!等着!” 说完又撒着欢回了队伍,目送着仲居瑞背影离去。
姜瑜问:“这次又是什么大礼包?你昨天那个果冻蛮好吃的,有人再送吗?”
裴煦说:“没有大礼包。”
“那他跑来送什么?”
裴煦思考了一下,严肃道:“送了大保健,我晚上去体验。”
姜瑜他们经常戏称学校周边几家马杀鸡按摩店为大保健,闻言羡慕道:“这种这真是走心了,军体拳打得我浑身没力,的确需要老阿姨给我揉一揉。”
教官在前面喊:“那边的两个不要交头接耳!”
他们很快闭嘴,重新投入到军训中。
裴煦数着秒等晚上八点,只想着早点结束,刚刚吃晚饭的时候,他看到仲居瑞给他发了房间号。他回复说:“仲居瑞,自从破处以后,你给人的感觉越来越说不清了。”
仲居瑞回复:“?”
“贤良中透着闷骚,死人脸的外表下还挺体贴。我很是喜欢。”
仲居瑞正在宾馆里工作,一时之间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他对人好的方式很笨拙,他没有别的榜样,都是从婆婆那耳濡目染学来的,要絮絮叨叨地说点废话,要你穿得暖吃得饱,稍微不一样的就是他还带着年轻的荷尔蒙,偶尔昏君附体冲动一把。他这两天其实还是挺忙的,并不方便溜号。
但就是想来。
能怎么办啊,就是想。魂不守舍,不来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