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这是什么鬼?
裴煦心不在焉地看一眼雨势,并没有变小的意思,实在不行只能再冲出去,跑到传达室再说了。他一回头,又看见一个标语。
“天道酬勤。”
没了?
这么清纯不做作,不符合骚话榜的风格啊。因为只有高三学生能上这个榜,所以许多人高中前两年都卯足了劲想自己有机会的话,要说点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虽然大多数因为成绩排名不够,默默丧失了机会。但是这个朴实的标语,在这里真是格格不入。
裴煦看一眼名字,仲居瑞,这位仁兄长得…唔,看不清,照片比较模糊。裴煦不爱跨年级结交,没听说过这号人物。
他把校服拧干一点,重新顶在头顶上,正要再冲出去,几只脚堵在他跟前。
朱文凡扛着把伞,说:“哟,这不是裴记者的弟弟吗?”
“哪个记者啊?”旁边一个人嚼着口香糖应和。
“妓女的那个妓。”
裴寒去年报道过一个施工不合格项目,后来牵涉出不少收贿赂的高层。朱文凡他爸就是落马官员之一。虽然不是裴寒直接跟进受贿案件,但要是没有他丢的那颗小石子,后头不可能掀出风浪——谁能想到一个小小的防火栓问题最后会变成打老虎呢?
裴寒自己也说,他本意不在此,后续反/腐是其他政治力量干预,所谓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朱文凡原本也不认识裴煦,机缘巧合,发现这个害他们一家窝到奶奶家的罪魁祸首居然有个弟弟在他隔壁班,于是隔三差五就要来找点不痛快。
“你们再动手动脚,我就叫保安了。”
“我什么时候动手动脚了。”朱文凡一摊手,“你衣服角我都没碰。”
他们把裴煦围得更紧些,裴煦后背贴到宣传栏,压抑着怒火。
如果裴煦早点服软,朱文凡可能也没那么热衷于找他麻烦。他就是个半路出家的二流子,父母最近自顾不暇,才瞎叛逆找存在感。然而裴煦像不知道怕字怎么写似的,他越找事,裴煦反击得越厉害,让他找麻烦显得特别低级。
“校园有监控,门口有保安,你们在学校惹事就不太聪明了。”裴煦看一眼朱文凡,眼神满是不屑,“如果我是你,我就好好上学,起码混个大学毕业,不给家里添麻烦。”
“操,你他妈想教训谁啊?”
“觉得你可怜呢。你爸出来了吗?他以后想给你铺路也不成了,你还不赶紧自救,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爸忙着收钱忘了教育你吗?”
不知好歹。朱文凡鼻翼耸动,拽一把裴煦的书包,摔到水坑里,裴煦深呼一口气,推开挡他的人,把书包拎起来——书包已经完全浸湿了。
“不是我哥报,也有别人报,你找我麻烦有屁用。”裴煦冷眼看他们,“你们也就这点本事。”
他笃定那几个二流子没胆在学校做什么,抖开校服往门外跑。
“我迟早教训他一顿。”朱文凡恨恨道。
天道酬勤的标语被裴煦抛诸脑后,遑论仲居瑞这个不算出奇的名字。他跟他们高中无数学生一样,过着规律而毫无波澜的生活。
附中的课外生活算是丰富的,裴煦加入了摄影社,但是这个社无聊透顶,唯一的好处是如果被安排拍国旗下讲话,早操期间就不用在大太阳下站着发呆。
裴煦挺喜欢这活。他抱着相机,对着操场先来了几张全景。随手拍几张教导主任的臭脸,这才转过去,打个哈欠,对着今日学生代表调焦距。
哦吼,是个帅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