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以前在化工厂工作。”
“现在改行啦?”
“现在…去世了。”裴煦笑一笑,“我跟我哥哥嫂子生活。”
仲居瑞和婆婆都愣住了。尤其是婆婆,一向觉得仲居瑞可怜见的,没想到眼前这个也是一样的。她喃喃道:“不容易…”
仲居瑞看裴煦表情并没有什么波动,大概是太久以前的事,已经没什么感觉了。
事实与他所料相差无几。裴煦对自己父母的离开并不是很悲痛,年纪太小不懂事,等懂事了,没什么记忆,也就无从缅怀。父母的份量远比不上他哥出事故。
婆婆想来想去,仲建兴再不负责,直到仲居瑞成年,都是掏了学费的,这没娘老子的可怎么办。虽然她常常咒骂仲建兴没良心,但是相比较而言,还是希望居瑞至少有个爸爸。
这样一来,婆婆看小煦的目光也从看好心同学变成看小可怜见的。
裴煦立刻体察到这一老一小的情绪变化,决定绝不浪费这个机会。故作轻松地说哥哥嫂子很好,今天才给了一笔钱,让他寒假不要亏待自己。
外婆很疼惜地问:“都在外头吃啊?”
“他们俩都要工作,我放假他们也不放假啊。”裴煦答非所问。
—其实这话是在放屁,裴寒转行当编剧,雪姐是画师,两个人都不坐班。放假是不放假的,因为某种意义上说,他们天天呆在家放假。
仲居瑞隐隐感觉哪里不对,就看见外婆拍拍裴煦的手背,很心疼地说:“住得又不远,以后没饭吃就来我们家。”
裴煦眉开眼笑要道谢就听仲居瑞说:“不行!”
“我们家哪管得起那么多顿饭。”仲居瑞说。
“我可以交伙食费!”裴煦把饭扒得干干净净,溜须拍马道,“婆婆做饭真香!我能再要一碗饭吗?”
老人家最喜欢小孩吃的多。外婆十分高兴地去盛饭。
仲居瑞一条腿还架在凳子上,看起来痞里痞气的,闻言道:“你这是玩什么套路?”
裴煦只装听不见。
第二天一早,仲居瑞坐在门口晒太阳,裴煦毫不见外地进来了,两手还拎着些保健品。
“早!婆婆呢?”
“去保健品公司签到去了。”仲居瑞看见裴煦带的东西就十分头疼,每天上午外婆都跟赶场子似的,跟几个老姐妹去各个保健品医疗用品门店签到,只为了拿点奖品。
穷虽然穷,但真没到靠奖品的地步。仲居瑞怎么劝,外婆都不听,只能劝自己,贪小便宜是外婆的兴趣爱好。只要注意安全,就当锻炼身体,他也不管了。
“所以家里只有你啊?”裴煦了然。
“我们家不是食堂,不包饭。”仲居瑞没好气道。
裴煦只当听不懂,蹲到仲居瑞旁边,眼睛扑闪着问:“今天疼吗?”
—本来不那么疼的,这么一问好像有点疼了。
裴煦往受伤的脚踝上吹两口气,哄孩子似的说:“吹一吹就不疼了。”
仲居瑞一副很不领情的样子:“打着石膏呢,什么都没吹到。”
裴煦又小狐狸似的笑了,他盯着仲居瑞,直盯得仲居瑞也不好意思地转过头,指挥裴煦自己搬把椅子来坐。
两个人就这么躺着,像两只慵懒的猫。冬天上午的太阳是最舒服,裴煦闭着眼睛,觉得人生最快乐也只是“吃两支小布丁,晒晒太阳,与你上床。”
他偏过头看仲居瑞的侧颜。心想,这样的脸,的确很值得为之蠢蠢欲动。
察觉到他的异动,仲居瑞也睁开眼睛,冷不丁撞进带着几分笑意的眼睛,不自在地干咳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