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煦其实不知道GitHub是什么玩意,他点点头很正经地说:“那看起来很忙啊。忙完有空来谈恋爱吗?”
“不谈。滚。”
“不谈就不谈。”裴煦微微笑着,眼睛里光芒闪烁,“反正亲也亲过了,死也瞑目。”
仲居瑞实在没空想裴煦的问题——如果裴煦诚恳点,也许他会认真地考虑一下…怎么拒绝,但是这货这浪荡德性,他就有点捉摸不透了。在这种蛋疼时刻,他脑海里居然盘旋着更不着调的一句话:“我现在没有心情听什么狗屁爱情,我只想搞钱。”
仲居瑞在网上看了外婆要的机器缝纫机的价格,感觉自己囊中羞涩,他赚钱的小爱好就熊熊燃烧起来。如果前段时间一笔小钱打水飘,他大可以问心无愧地介绍:“本人仲居瑞,爱好赚钱,特长赚钱。”
外婆本来是缝纫女工,退休后又当了一段时间送奶工,仲居瑞上高中以后,外婆逐渐赚钱方面力不从心起来。因为是个男孩子,外婆想得很长远,然而现实是她微薄的退休金,实在很难养两口人,更别提以后能在本市买房了。
没房子怎么娶老婆啊?现在小姑娘不比从前,都不愿意跟婆家一起住。外婆心里总惦记着这桩事。
仲居瑞看他外婆为钱发愁,就开始琢磨起赚钱的邪门歪道。发传单当服务员,显然不是他认为的赚钱好方法。仲居瑞想来想去,他最值钱的是脑子,还是应该买一卖脑力。高一升高二的暑假,他伪装身份,假称是大学生,加入一家淘宝代写团队——某种意义上也可以说是团伙,专门负责代写Python,最可怕的一段时间,是海外党期末附近,接单量很大,他那个破电脑一直卡死,只能去网吧写代码,在一圈玩游戏的人里头,他的电脑屏幕显得格外清纯不做作。
那时候时间不紧张,作业要求不复杂的800一单,时间紧,难度高的还能再抬价。除去淘宝店的抽成后,俨然是一笔很可观的收入。在同龄人还为了买双球鞋在家置气的时候,仲居瑞已经默默开户攒钱了。这个兼职仲居瑞一直做到了大一,直到几个元老都陆续离开,订单的分配不太公平,仲居瑞才干脆也走了。这期间所有的收入,除了自己必要的开销,都存起来给外婆当养老金以防老人家落个大病小灾,轻易不能动。
写点学生的Python作业当然是不吃力,但为了长远的发展总不能一直给人写作业,说到底,还是要干点能一石二鸟的活,既不耽误赚钱,又能提升自己。仲居瑞平时不爱社交,认识的朋友很少,所以这方面就很吃亏。还好有之前作业代写的一哥们儿,网名叫金蛇,跟他断断续续保持着联系,今年创业后,偶尔有些外包的小项目,给他做一做。
仲居瑞此刻就是看着新项目发愁。
创业没有想象中光鲜亮丽,金蛇发现自己并没有成为年轻有为的高管,才开了半年,小公司就濒临倒闭。迫不得己之下,签了一个割城让地的合同,用20万的价格承接了成熟团队80万才愿意接的项目。
金蛇信誓旦旦地说,我们团队10个人,加上你11个,这个项目撑下来,公司能度过寒冬,钱你们10个人分,我一分不要。
仲居瑞算来算去,他们全员拼命,也不是没有可能在工期前完成项目。但是太累了,而且充满不确定性——这货的公司看起来也太没前途了。
他这会就在活动室里仔细琢磨,这活究竟接不接,对面那个人却老让人心猿意马。
在征得同意后,裴煦开始疯狂循环肥宅快乐歌——爱开闭48元气少女音余音绕梁,让人发疯。
“我看你愁眉苦脸的,想鼓励鼓励你。”裴煦很无辜地说。
我可去你妈的吧。
仲居瑞早就是一颗金刚不坏无欲无求心,对少女尤其没感觉,戴上耳机,为了净化耳朵,差点放一曲《大悲咒》。
金蛇的咆哮通过网线都能炸到眼前。
“干不干干不干干不干干不干干不干?”
“救救兄弟救救兄弟救救兄弟救救兄弟!”
仲居瑞一码归一码地说:“我是挺缺钱的…但是贵司…”
话没打全,金蛇立刻给他支付宝转了5千。
“我实在没办法了,合同都签了。这五千是我老婆本,转给你以示诚意!”
过了一会,金蛇又发来:“实在不想接的话,不要忘了把钱再打给我!”
这家伙耍帅都不到位。仲居瑞想了想,回复:“我明天还有最后一门考试,后天开始干活。”
话已经放出去了,多想无益,仲居瑞揉揉眼睛,看见裴煦趴在懒人沙发上,肥宅快乐歌早就不放了。
两人共处一室,秒针摇摆,有一种可称之为平静温馨的氛围。
团建之后,仲居瑞产生某种破罐破摔的心态,反正更过分的事都发生过了,嘴上占点便宜比起接吻来真小巫见大巫。他脸皮也渐渐厚起来,无论裴煦如何调戏,我自岿然不动。
——像莫名其妙就接受了这样一种设定似的。以至于裴煦喊他去食堂吃饭,他也没拒绝。
其实晚餐时间的裴煦很正常。仿佛今日调戏份额(1/1)打卡完成,他就不会再得寸进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