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方无法反驳,可就是意难平。
“是你南离先对大周兵戈相向的,如今南离破灭,也是你们咎由自取,欺人者,人欺之,这点道理都不懂?”
高振看着对方的眼神,犹如看智障。
当然,这个是跟着陛下学的。
陛下经常用这种眼神看小殿下。
好吧,意义不同。
该交代的事情,都交代清楚,高振也不愿意在这里久留,转身离开了。
窃国?自古以来,谁的王朝不是窃来的。
能说话这两个字的人,无非都是失败者的犬吠罢了。
不然还要还给你?
就算是要还,这本来就不是你的。
比起南离发兵三十万攻打大周,他们陛下来到南离,只杀了两个人,这已经是很克制了,当初他们立国的时候,哪个不是双手血腥,死在他们手中的前朝皇族,尸骨如山。
几百年前,三国瓜分前朝天下,前朝皇族被屠戮的一干二净,曾经巍峨绵延,瑰丽非常的前朝宫殿群,也被打砸抢掠,最终毁于一场大火。
而前朝历代帝王的陵寝,也均是被这三个强盗掘坟毁尸。
美其名曰是帝王昏庸,人人得而诛之。
现在轮到他们了,就满嘴的仁义道德。
真真是不知廉耻。
在高振心里,天底下除了他们的女帝,所有的皇帝都是昏君。
所以,这天下就该是他们家陛下的。
内务府前,聚集着密密麻麻的人群,这些都是宫内的内监婢女。
高振环视一圈,站在前方,高声道:“陛下宽仁,告诉咱家,若是宫内有想出宫另谋生路的,自可带上细软离去,可若是在离开时,带走了不该带的东西,别怪咱家不留情面。”
下面的人群里,激动的基本都是宫女。
至于内监,他们都是去了势的阉人,离开宫后,在外面基本上都难以生存。
在进宫的那一刻起,他们就有了老死在宫里的打算,再没有想着离开。
南离皇城,内监加上宫女,总人数过万,还不包括每年都要补充新人。
同样的,每年死在宫里的内监和婢女那也不是个小数目,有的能死个明白,可是有的死了都无人知晓。
在这座华贵奢靡的皇宫里,脚下的每一寸土地,都满葬着累累白骨,簇簇冤魂。
这一日,直到黄昏,也不过处理了几百名宫女,余下的想要离宫的还有不少。
接下来的数日,恐怕会有的忙。
当夜,谢琅随意找了个床榻歇下,现在的皇宫还是乱作一团,没有个十日八日的,很难恢复运转。
毕竟目前只靠着高振在宫里来回奔波折腾,没有人帮他。
而他初来乍到,也不相信宫里的其他人,事事都是亲力亲为。
次日,天色放亮,高振在外面已经轻唤谢琅起身了。
睁开眼,自己起身洗漱,穿着昨日的玄色衣裳,带着高振往前朝去了。
“陛下驾到!”
看到谢琅走到主位,下放文武百官纷纷跪地高呼。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谢琅摊开桌上的奏章,“浔阳府那边,你们商议好调拨多少银两赈灾了?”
“回陛下!”户部尚书出列,“按照以往的惯例,以及浔阳府的现状,理应拨款二十万两,其中包括浔阳江的护渠大坝的整修在内,这笔银两足矣。”
谢琅点点头,“那就调拨二十万两交给赵城,连夜赶往浔阳府赈灾,那边可是封地?”
“回陛下,那边是溧阳王的封地。”赵城回道。
“正好,过去的时候,顺便将溧阳王府的家产抄没,溧阳王褫夺封号,贬为庶民。日后若还想东山再起,有真才实学,朕自不会拒之门外。”
“是!”
赵城无法反驳。
如今南离的天下没了,改成了大周,那么南离的那些个藩王,自然也就不再是王爷,甚至只要谢琅不杀他们,他们就得感恩戴德,更何况只是贬为庶民,至少还留着一条命不是。
至于他。
家产在昨日就已经被查抄了,一家人早已重新搬到了临时的居所,房子不大,前后两进,比之王府,甚至是连狗窝都不如,至少她还给自己一家留了些银子,只是不能再如往常那般铺张奢华了。
唯一庆幸的是,赵城的王妃是个稳妥的,府内虽说在昨日抄没的时候,不少下人逃的逃散的散,主子却没有乱,这就足够了。
若是没有经历昨日皇宫的那场变故,恐怕他的心态不会如现在这般平稳。
报仇?
复国?
在那种通天彻地的能力面前,能活着,就已经是上苍庇护了。
他曾经以为自己可以为国捐躯,可是看到宣帝在自己面前,被一道雷电,打的烟消云散,尸骨无存,对生的渴望,牢牢的占据着制高点,这种死亡太过恐怖。
没有那般近距离的接触死亡,就没有资格谈论生死。
即便是这些年为南离克己奉公,兢兢业业的当朝宰辅,不也是连反抗都做不到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