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男学生忍不住捂嘴,笑声憋不住也好歹压着,面前的人都这把年纪了,他作为年轻人也不好在陛下面前放肆。
谢琅上前,看到那扇厢房的门被锁住了,遂太后攥住锁头,一道雷电之力凝聚,锁头也已经变形了。
这里的锁和现代的锁不同,质量上也是有些差距的,倒是不难弄开。
推开那扇门,一眼看到里面有两个人,看情况应该是母女。
这俩人的情况很不妙,女孩躺在柴草堆里,那母亲则是被人绑住了手脚,嘴里也被塞了东西且还被一条破布给勒住,令她发不出声音。
“浩正,过来看看这两人。”
杜浩正听闻,赶忙背着药箱快脚走过来,一眼看到里面柴草堆里的少女,脸上的嬉笑隐去,变得凝重起来。
上前给那少女仔细的检查了一下,发现身体已经开始发水泡了,现在种牛痘也没用,只能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谢琅给那母亲解开布条以及双手的绳子。
解绳子的时候,谢琅看到这位年轻的母亲手腕早已经摩擦的血迹斑斑,甚至一只手已经被那条绳子给嵌入了半分,看着都疼。
双手得到自由,女人麻利的解开脚上的绳子,先是跪着给谢琅磕了头,额头与地面碰撞,发出响亮的“咚咚咚”。
“民妇谢陛下救命之恩,谢陛下。”
叩谢完后,就一头扑到那少女面前,看着少女那消瘦的颧骨高耸的样子,声音都带着颤抖。
“大妮儿,别怕,娘在呢,大夫也在呢,一定要撑着,知道吗大妮儿?”
杜浩正也没瞒着面前的女人,“现在她的水泡已经开始发了,牛痘对这种情况起不到作用……”
“大夫,求求你,求您一定要救救我的女儿……”女人激动的不断给杜浩正磕头。
杜浩正眉头紧锁,“我能力有限,这种情况真的无法救治,不过你最好还是将她带回房间里,好好的看护,熬过去自然是苦尽甘来,一切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女人好歹是保持着一些理智的,听到杜浩正的话,上前小心翼翼的将昏迷的女儿抱起来,身上还盖着一条打着好些个布丁的薄被,将人带回了一间屋子。
屋子的面积不大,只有一张简单的小床,看起来就是这女孩的房间。
“你们怎么会被关在柴房里?”谢琅问道。
“你这个杀千刀的丧门星,害了我儿子还不够,居然还留着那个小畜生……”
院子里,老妪那咒骂声不堪入目,谢琅还好说,反倒是杜浩正很是不适应。
他出身虽说普通,可在京城里也是属于小富之家,家里人口简单,父亲没有通房妾室,一家和睦,左邻右舍也都是有修养的人,真的是很少听到这般刺耳的污言秽语。
甚至还算得上是头一次接触这般有战斗力的老妪,令人啧舌。
女人看着床上的女儿,眼含泪花,露出丝丝的不甘心。
“大妮染了病,传给了她爹,民妇的婆婆就要将大妮给关到柴房里自生自灭,民妇不答应,就被婆婆一起关起来了。”
听这女人的谈吐,应该也是读了一点书,认得一点字的,可再看这女人,形销骨瘦,凌乱的发丝间草屑遍布,一张巴掌大的小脸更是惨白的近乎没有血色,衣衫也是破旧不堪,尤其是那双手双脚的手腕脚腕处,更是被绳索摩擦的好似轻易就能掰断似的,血迹都干涸在伤口处。
“浩正,给她处理一下。”
“是,陛下!”
女子起身微微一福,“民妇谢陛下。”
“你身子羸弱,别那么多礼数。”谢琅在屋内唯一的凳子上坐下,看着杜浩正给对方处理伤口。
杜浩正处理伤口的速度很快,清洗消毒上药然后包扎。
而这女人在这中间丝毫没有喊疼,清洗伤口的时候倒是接连着颤抖,却也咬牙忍耐着。
“看你这状态,想来在婆家的日子并不好过,为什么没想着和离?”
“……民妇若是和离了,大妮怎么办,即便是婆婆不喜民妇和大妮,和离后婆婆也是不会答应民妇将孩子带走的。”
谢琅眼中划过一丝不屑,“孩子是你生的,又不是你婆婆生的,她有什么资格不答应?”
罗晴好似看到了曙光,不顾手腕和脚腕上的疼痛,看着谢琅时的眼神,犹如那趋光的飞蛾,正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陛下,民妇真的……真的能够和离吗?还能带走大妮?”
谢琅没有立马回答她,反而问道:“朕看你谈吐有度,想来是读过一些书的吧?”
“民妇的祖父是先帝时的秀才公,因年岁渐大,中举无望,随后回到镇上开了一家私塾。民妇幼时也曾跟着祖父学过一些字,看过几本书。”
“你的丈夫曾经也是私塾的学生?”
“是的,他曾是祖父的学生,也是私塾里第一个考上童生的,那时祖父对她很赏识,为民妇与相公家订了亲。”
“现在呢?”谢琅的声音温和,犹如涓涓暖流拂过罗晴的心。
也让罗晴稍稍放松了紧绷的情绪。
“祖父在民妇十二岁那年离世了,四年后民妇嫁给了相公,只是我们二人成亲已有十一栽,相公先后五次参加科举,始终没有再进一步。后来婆婆觉得是这门婚事,成了相公的霉运,再加上民妇这十一年来,只为张家生了一个女儿,日子也就越来越难过了。”
谢琅没有问她丈夫的为人。
不用问,看也足够看清楚了。
若她丈夫真的是个男人,面前的罗晴也不至于如此瘦弱,一个不到一米六的女子,体重看上去能有六十斤?完全就是皮包骨。
这可绝非三五日光阴造成的,必然是长期处于压迫之下,吃不饱睡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