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中午的时候,来接杨沁悦离开的马车到了,阿阮将昨夜缝补好的喜服交还于他。
二九边看着阿阮舞动的手,边对着杨沁悦说道:“路途遥远,到了京城后,你一个男子家要多多保重。”
杨沁悦咬紧嘴唇低头,指尖抚摸嫁衣,慢慢红了眼眶。
魏悯并未过来,来送他的只有阿阮和二九。
阿阮见杨沁悦不舍得离开竹城这个生他养他的地方,微不可查的摇头叹息一声。
“杨大人生前捧在手里,宁愿赔上性命也要护住的儿子,肯定不希望他作践自己做个伺候别人的小侍,”二九将阿阮的话直接说给杨沁悦听,“你娘将嫁衣做的这般华丽,定然是希望有朝一日你能美美的穿上,将自己交付于另一个珍惜你的人。”
寄人篱下的日子定然不会像以前那般好过,但万事咬牙忍忍,总能活下去的。
阿阮过了十多年这种日子,感触颇深。但杨沁悦不是二九,阿阮不能把他留在竹城,也不会把他留在妻主身边。
杨沁悦抱紧怀中嫁衣,泪眼婆娑的看着阿阮,哽咽着说道:“谢谢主君,嫁衣现在跟原来一模一样了。”
杨沁悦还要赶路,耽误不得。来接他的人是他母亲生前多年的挚友,怕他一个男子路上诸多不便,还特地派了个小侍过来伺候。
杨沁悦听到身后小侍轻声提醒的声音,这才咬了咬唇,垂眸对着阿阮福了一礼,多谢他这段时间的照顾。
阿阮摇头,示意他照顾好自己。
杨沁悦上了马车后,撩开车帘看着外面站在原地目送他离开的阿阮,看着这个温柔和善的男子,心里愧疚不已,最终难受自责的收回手,垂头泪如雨下。
正是因为知道阿阮的好,他心里虽对魏悯有好感,却也没敢再多进一步。
从此以后,魏悯哪怕再好,也与他这个外人无关了。
小院里多一个人多些热闹,少了一人却也不见任何冷清。
日子一天天热起来,转脸间就到了七月份。
魏悯收到魏怜来信的时候,已是七月下旬的一个傍晚。
这大半年来,魏悯和家里以及卫夫子的联系几乎就没断过。
魏怜年幼时念过几年书,虽说文采学识不如魏悯,但好歹识字写信还是没问题的。
魏悯自阿阮正月入京找她,二月份到了之后,便写了封信回去,告知姐姐他已经到了,让家里不要担心。
随后的考中状元紧接着被贬竹城,发生的一连串事情,魏悯对于长姐以及夫子也没什么隐瞒,在信中一五一十写清。
家里的老宅交给魏怜帮忙照看,地里的庄稼更是让她收种,得了的钱自然也是给她。
除此之外,魏悯算着小魏洛今年也该到了念书的年龄,在来竹城的路上,便跟阿阮商量,将蒋梧阙给的钱托人寄些回去。
阿阮一直记得孙氏给他的路费,自然没有任何意见。他算着孙氏也快生了,近些日子闲来无事就动手做些小孩的衣物,准备做好给他寄回去。
阿阮也不知道孙氏肚子里的孩子是男是女,就做了两份。
孙氏大概六月份生产,如今收到的信中,肯定写了孩子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