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凤说当然记得。“你小时候特别好玩,脸胖乎乎的,一捏就是一个印儿……”
“那你记得那位‘先生’么?”迟夜白说,“给我治病的先生。”
司马凤顿时停口。他以为迟夜白记起了什么,连忙拽着他手:“你想起他了?”
“想起一点儿……但不清晰。”迟夜白见他万分紧张,心里起意想逗他,“怎么?你跟那先生做过什么坏事,这么怕我想起来?”
司马凤松开他的手,捏捏自己的手指,神情有些古怪:“反正那厮不是什么好人。”
“他帮了我。”迟夜白说。
司马凤愤愤:“帮了你的就是好人么?”
“那是自然。”迟夜白见他不似假装,是真的隐隐有些生气,便继续笑道,“比如你,你就是好人啊。”
虽知道他只是随口说着玩玩,但司马凤立刻就不恼怒了。迟夜白笑得少,因而他一见着他笑就开心,宁可被挤兑百次也不恼。
“说到好人,我这两日在思考那凶手杀人之后要坚持盖着尸体的原因。容珠用巷子里的破被盖着,小雁用筐子盖着,春桐是用砖石封着。”司马凤说,“凶手在掩盖尸体,但这种掩盖的方式显然并不严密,他不是为了藏匿尸体才掩盖的。”
迟夜白疑惑道:“不是为了藏匿,那为了什么?”
“愧疚。”司马凤摸摸下巴,“行凶之后的愧疚和悔意让他不安,所以他拙劣地掩盖尸体,是一种类似补偿的致歉心态。我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愧疚,但今日听产婆说这故事,我有了点儿眉目。”
“是的,一定要找出沛沛的孩子。”迟夜白低声道,“他太可疑了。”
两人拐过一个街角,说话间正要往户籍处去,忽见前头有人推着一辆板车走过来。板车上放了几个泔水桶,晃晃荡荡,似是不稳。推车的人把车子放停了,提着几个桶子挪动位置,见都放平稳了,才重新推车往前走。那人瘦削干瘪,看着没什么力气,用来提水桶的工具倒是有趣:那工具长得像是一个抓手,开关持在推车人手中,他用力一捏那开关,前端的抓手就张开来,紧紧抓住了水桶的把儿。
司马凤走了两步,突然停下,回头看着那推车人的背影。
他想起了昨天阿四说的事情:在金烟池里头倒夜香的人左手筋脉受了伤,提不了重物。
“提不了重物……”他看着迟夜白,没头没尾地说,“他怎么去倒夜香?”
迟夜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