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斐沉默了一刹,忽的笑起来。
怄气这个词,难得出现在沈嫣身上,谢斐有些意外,又觉得新鲜。
凌安嘿嘿一笑,“夫人乘马车,还要去东阳街看铺子,您骑马,这会出门还能追得上。”
谢斐勾起嘴角,潦草地笑了笑,脑海中便浮现出往日她禁不住逗弄,气得小脸通红的样子。
罢了,回去两日也好,小别胜新婚,她向来温软乖巧,还总是粘人得紧,偶尔使使小性子,他也纵着。
“由她去吧。”
闹够了,脑袋清醒了,自然晓得回来。
-
华盖彩帷的马车驶过东阳街,锦蓬下雕刻独特的宗彝图案,有忠孝勇武之意。
镇北王府的徽记,全京城的百姓都认得。
沈嫣在沿河两岸都有铺面,是沈老夫人为她准备的嫁妆,每每回府,沈嫣都会给家中的小辈带礼物,今日也不例外。
娉娉袅袅的身影一下马车,即便戴着幕篱,也吸引了整个东阳街的目光。
“那是镇北王府的世子夫人吧,许久没瞧见她出府了,还是那么漂亮!”
“京中第一美人的称号岂是虚言!当年多少大家闺秀想要嫁进镇北王府,国公府的千金、尚书的嫡女哪个不是出自顶顶望门,可谁能敌得过这武定侯府的七姑娘姝色无双?”
“美是真美,只是可惜了……可见天地造物也未必偏心。咦,这世子夫人回府,怎的不见世子爷作陪?”
“呵!世子爷昨个买下了春风楼的花魁,自是忙着春宵一度去了!”
“可不是嘛,家里的夫人再美,哪比得上外头的会勾人?那柳依依唱的一口好曲儿,莺声燕语,能将人骨头都听得酥麻了!”
“我可听说,当初那谢小世子也并非真心求娶这武定侯府的小哑巴,听说只是为一个赌约……”
“还有此事?”
……
众人谈笑议论,有些话免不得落入沈嫣耳中。
云苓凝眉朝街角望一眼,不快道:“几个大男人背地里嚼舌根,也不怕闪了舌头!我叫人撕烂他们的嘴!”
沈嫣拍拍她手背,摇头示意她不必动怒。
这些话,沈嫣听得太多了。
她声带其实不曾受过伤,却是天哑,大昭的名医几乎瞧了个遍,总也治不好,有时候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就是说不出话来。
这些年来她早就习惯了背后无数双探究的眼睛,好奇的,惋惜的,轻视的,看热闹的都有,若是回回都要动气,那是磋磨自个儿。
至于那个赌约,她问过谢斐,也向闺中好友阳陵侯之女江幼年打听过,江幼年又去问她兄长,得到的答案都是闲言碎语不必当真。
沈嫣信了,或者说,不信也得信。
从前听到这些话时心中还会有些添堵,如今她已经不在意了。
梦中既是那样的下场,她与谢斐的婚姻也已经走到了尽头,再深究当初成亲的细节又有什么意义。
作者有话要说:暂定每晚十点,宝贝们记得过来看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