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是小傻瓜

童焕果然把枪口对准她:“我动的手?你们来看病人之前,都不了解一下病人究竟是怎么受伤的吗?”

“要是我虐待他了,我自己就去投案自首!”这话童焕说得理直气壮,把这群亲戚镇住了。

过了会,站出来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条理分明地说:“那你也没照顾好小庭,小庭居然在你眼皮子底下受了这么重的伤,你难辞其咎!”

“作为小庭的监护人,保护好他对你来说是基本要求吧。”

“你连这点都做不到,我有权利找律师取证,要回小庭的监护权!”

听到这段话,童焕不自觉紧紧握了下霍季庭的手,刚提一口气,“你——”

霍季庭突然出声:“我不会跟你们回去的。”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清晰坚定地表明自己的态度,童焕低头,和他对视一眼。

霍季庭:“你先出去,我跟他们谈谈。”

童焕抿紧唇,感觉到霍季庭安抚似的捏了捏他的指尖。

一股从未有过的感觉涌上心头,童焕站起来:“你们和他谈吧,不准动手动脚。”

门一关上,童焕听不见里面的动静,在走廊上踱着步子,心里慢慢着急起来。

他忍不住想,要是霍季庭想跟他们回去呢?那他怎么办?

他从没考虑过,霍季庭会不会不按剧情走。

童焕在走廊上转来转去,苦恼地捏了捏指尖。

不行,霍季庭要是走了,他怎么做恶毒男配?剧情发生变化,肯定会出问题。

童焕咬着下唇,看向病房的眼神逐渐坚毅,就算霍季庭想回去,他也要想办法把人骗回来。

在童焕忍不住想进去的时候,病房门推开,霍家那群亲戚一个个面如土色、失魂落魄地走出来。

甚至都没人注意到童焕,一群人乌泱泱的来,落水狗似的走。

童焕走进病房,霍季庭依旧坐在床上,听到脚步声,他寻声看过来,脸上露出一抹细微的、小狗讨要零食般的笑容:

“他们都走了。”

童焕的心尖仿佛被人轻轻拨弄了一下,麻麻的痒意从身体深处扩散开。

“你为什么不跟他们说呢?”说自己在童焕身边过得并不好,说出他是不得不呆在童焕身边。

但他什么都没说,就这么把人赶走了。

霍季庭看着他:“因为我想留在你身边。”

两人对视几秒,霍季庭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

他会发现自己已经知道他不是“他”了吗?他会继续追问他为什么想留在他身边吗?

霍季庭眼睁睁看着童焕的表情严肃起来,然后听见他说:“我觉得你需要一个心理医生。”

于是在这个本应该触碰到任何一方面真相的时刻,霍季庭收获了一趟免费的心理咨询室半日游。

霍季庭:“…………”

心理医生告诉童焕:“病人目前心理状况良好,根据判断,我觉得他应该没有这方面的问题。”

童焕:“可是他好像对欺凌他的人产生了厌恶憎恨以外的情绪。”

他无法描述霍季庭面对他的情绪是哪种,但毫无疑问,那种情绪并不属于憎恨。

心理医生也很重视病人家属描述的问题:“您是从哪方面看出来的呢?”

童焕老老实实把自己欺负霍季庭的过程简单的描述了一下。

心理医生并不知道事件里的另一个人是他,所以没有掩饰自己听到这些话的表现。

“……你是说,你认为他应该对一个,强迫他给人上药,强迫他吃水果的人产生厌恶,甚至憎恨的情绪吗?”

童焕补充:“是他讨厌吃的水果。”

心理医生本来准备把病人的一些症状写到单子上,听见他描述完以后,把本子一合,一本正经地看向他,眼里带上一点谴责,说话带着心理医生特有的温和的、劝说意味的语气。

只是这次是对着童焕。

“先生,病人现在十六岁,高一,青春期,这个阶段,他从幼稚的初中生,变成稍微成熟一点的高中生。”

“这个过程中,病人难免会对异性或者同性,产生好感。”

“我认为贸然阻止处于青春期的年轻人谈恋爱,并不是一件好事。”

童焕迷惑眼,简直摸不清头脑,“我们什么时候在说这个话题了?”

心理医生:“根据你的描述,病人只是在和处于暧昧期的同龄人进行一些试探性的交流。”简而言之,就是两个人在调/情。

童焕足足反应了好几秒,终于明白医生的话,顿时闹了个大红脸。

他嗫喏着:“不是、不是这样的,我、那个谁是在强迫他做不喜欢的事啊!”

心理医生:“一个本来不喜欢吃水果的人,是有可能因为喂水果的人,是他喜欢的人,而吃下讨厌的水果的。”

他这段话把童焕绕晕了,都没明白他在说什么。

心理医生摇头晃脑,显然颇具经验,把他看做了那种不能理解孩子的家长,苦口婆心地劝说道:

“病人的性格偏僻内向,我觉得谈一场恋爱对他来说,好处大于坏处。”

“你就算不支持,装作看不见就行了。”

童焕幽魂一般晃回病房,在看到霍季庭的那一刻,眼前迷雾突然被拨开了。

首先,是医生不知道他和霍季庭的关系,所以进行了错误的判断。

其次,原著里反复强调了,霍季庭是一个心狠手辣、超级能忍甚至把自己憋变态的人。

现在霍季庭很清楚自己的处境,在任何人身边都一样,那他可能更愿意呆在已经熟悉了的环境中。

当然,他父母的遗物也是一部分原因。

童焕无意识摸摸胸前紧贴着的平安符,体会到了久违的安全感。

他还记得前几天,霍季庭看他的眼神就跟看到肉的狼狗似的,这两天不知道为什么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