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修炼的功法,与正道宗门不同,仿佛要忍受噬心焚身之苦,常常痛不欲生。他杀的人越多,功法修炼越强,反噬越重。所以他每次闭关的时候,从不让那些魔族靠近,他不信任任何人,也怕有人趁他虚弱时要了他的性命。他拼命修炼,努力突破,一日比一日变得更强。他杀上宗门、在人间随意屠戮,仿佛立志要做一名令世人闻风丧胆、遗臭万年的魔头。
可是,容椿时常觉得,这人的心是空的。他好像很努力地在抓住一些什么东西,但是什么都抓不住。好似无理取闹的顽童,做这些事情是为了要谁看到,然而能看到的人,都已经不在了。
悲惨又可笑。
洞穴里的黑雾更浓了,大朵大朵的黑色将洞中人牢牢包裹,从其中传来压抑的低嚎,似有人在拼命忍着撕心痛苦。如过去无数次一样。
容椿垂眸,拢了拢身上的衣衫。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要留在这里,她明明早就可以走了,离开这里,离开鬼厌生,她可以过上同从前一般的,普通又安宁的日子,而不是像现在这般,和天下人恐惧厌恶的大魔头一起,未来艰辛、前路茫然。
或许,疯了的不止鬼厌生一个。
她也是疯子。
......
黑石城连绵多日的雨总算是停了。
顾白婴他们来黑石城的第三天,是都州的七夕。
到了夜里,整个黑石城都热闹了起来。
魔族与人族习性不同,与昼伏夜出的鹰子倒是差不离多少。白日里或是在洞窟里睡觉,要么修炼,一到夜里,人人都跑了出来。
黑石城的天本来就黑的早,一到傍晚时分,城中的灯火就亮了起来。
小双过来给簪星送衣裳,回去时正好遇到了来找簪星的顾白婴一行人。门冬盯着小双看了半晌,扯了扯顾白婴的袖子,轻声道:“师叔,他是不是也是簪星的男宠?”
在馀峨山的时候,似乎听那些魔族隐隐约约地提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