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命运变得陌生起来。
其他的鲛人已经陆陆续续离开西海,往更南边的地方游去。唯有他不肯,他在熟悉的地方,愤懑地、不甘心地游着,想象着有朝一日能再看到银栗,他一定要把这个笨蛋骂得狗血淋头。
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原先的嬉戏欢闹早已远去,他独自在日光下拖着影子孤独地游着。
他成了西海里唯一一只鲛人。
银栗的声音有些颤抖,他望着银罂,手指不安地蜷起,他低声道:“对不起,银罂。”
银罂没有说话。所有的不甘和愤懑在这一刻烟消云散,他有些迷茫起来,这些年,他执着地留在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
人们常说,鲛人是长情的妖族,或者说,是守旧不肯变通的妖族。他骂银栗天真不识人心险恶,可他自己,何尝不是沉溺于过去的百年,不愿意醒来?他讨厌命运的安排,可连如何改变命运都不知道。
“你不用对不起。”银罂别开眼:“我说过很多次,我这么做,不是为了替你复仇。”
“我相信他的确不是为你复仇。”顾白婴朝他走来:“或者说,不全是为你复仇。”
银栗:“我不明白。”
“他是为了进秘境,至于进秘境前在离耳国四处残杀无辜少女,大概是顺手为之。”顾白婴看向银罂:“不过,鲛人的妖力,不会强大至此,你的弟弟,厉害得过分反常。”
银罂冷笑:“无能的凡人,总是将一切归咎于旁人的厉害,什么时候能证实一下自己,你们这些修士,本来就不怎么样。”
簪星觉得,银罂真是个嘴巴上不肯吃亏的主。
顾白婴也是个狠角色,闻言不甚在意道:“说得好,所以我打算把你带回去,剖开你的妖丹一查究竟,说不定有什么值得修士借鉴的地方。日后门中弟子修行日行千里,也不用费力了。”
银罂眼里顿生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