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昱朝旁边椅上未拿走的衣裳努了努嘴:“那你还拿了人家的寿衣呢。”
“去!”温彦之终于真的笑起来,“齐昱,你能不能别再拿死开玩笑了,这不好。”
齐昱也闷声靠在他肩头上笑,抬手往他脸上泼了些水:“我倒觉着挺好。像今日那老头子似的,一口一个老不死把自己骂着,倒也真活到那岁数呢……能有九十好几了罢。”
“他骂人时候中气可足了。”温彦之道,“手劲儿也大,赶我走的时候差点儿把我推在地上。”
齐昱连忙坐起来一点:“这可不行,还只有我能把你推在地上呢。”
“齐昱,你能不能正经些!”温彦之简直哭笑不得了。
可齐昱却搂着他道:“温彦之啊,我都教你这么些年了,你怎么就还不懂——人活那么正经做什么?有什么意思?你也跟人老人家学学,等我要驾崩的时候,你也立边儿上给我来出大鼓书。”
“我哪儿会唱。”温彦之被他揽在怀里看他笑,“我怕只能给你背孔孟罢。”
“得,”齐昱狠狠亲他一口,“那棺材板儿都要盖不住了,我还得起来同你打挤。”
就此,上玄宫侧殿这屋里的笑声是久久不绝,到了深夜里才渐渐安歇。华星升空,月轮转过,翌日一早,齐昱带着温彦之收拾了东西,便也就回京去了。
两日后温彦之去温家寻温二哥说公事,原待趁此机会问问父亲温久龄认不认识那深谷里的老人,以确认传闻都是不是真的,可却不料,就巧在当日,他便见到温家大宅里来了个与此相关的证人。
那人是个同他爹温久龄一般年岁的老翁,七十岁上下了,被门房带入了正堂上,一见到温久龄却忽而哭得像个七八岁的孩子。
温久龄被温二哥扶着过去,皱起眉头攥紧那老翁的手,细细地问:“怎么了,阿逸,这多年没见了,你怎一来我这儿就哭啊?乡下宅子有事儿了?你弟弟呢?家里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