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那进内史府,也是温舍人不得不为之?”齐昱支着头,突然问。

温彦之微微一愣,可没等他开口,齐昱又笑吟吟道:“温舍人可得好好想想,倘若在朕面前胡说,可是欺君之罪。”

欺君之罪?

几不可见地,温彦之的嘴角,泛起一丝清苦的笑,他直身跪下,神情并无波澜:“皇上圣明,早已知晓原因,微臣说与不说,已无分别。”

这无惧的神情,是齐昱意料之中。

齐昱慢慢收起折扇,唇角微末的笑意亦是一点一点地收了起来,此时只目如霜雪地看着温彦之,道:“想查工部旧案,你就真的不怕死?”

第9章 【那株不开花的树】

“皇上要杀微臣,微臣无话可说。”温彦之依旧肃然地跪在那里,目光静静看向前方虚空处,好似看着院中青砖碧瓦,又像是映着翠竹的叶子。

总之,不是惧怕。

那不卑不屈的模样,叫齐昱想起了御书房后院廊下,那株不开花的树。年年空把一身青绿付了春日里最不羁的风,等到秋天摇落飘零,终了,自己甚么也不剩下。

齐昱看着他,哂道:“果真是个呆子,恐你真死了,亦不知自己是为何而死。”

温彦之猛地回转目光,眼眸中像是亮起了星:“皇上知道秦尚书的冤情?”

齐昱勾起一个不近人情的笑:“你怎知那是冤情?”

“秦尚书乃忠义之人,”温彦之声音提高,“秦尚书绝不会——”

“有多绝对?”齐昱打断他,锐利的目光直看进他的眼中,“你才认识秦文树多久,就知道他是个甚么人?你从小被温久龄养在宗族,与世无争,若不是参举状元及第,根本不会来到京城,你对朝中百官又知道多少?”

温彦之愕然,怔怔看着齐昱。

齐昱手肘撑在石桌上,笑道:“实则史记也是误人,总叫心有不甘者都以为自己是伍子胥,忍辱负重便可‘隐忍就功名’,可你也不想想,那伍子胥是个什么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