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的沉闷拍门声在寂静的走廊里回响。好在,没拍几下,房门就打开了,头发还湿着的贝利尔出现在了门后,惊讶地看见门外站着容色惨白、明显被惊吓过度的她。
门一开,叶淼哪里顾得那么多,猛地扑了上前去,犹如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般抱住了他的身体,汲取那上面传来的温暖。抬头,却还是哆哆嗦嗦的,挤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贝利尔被她撞得微微后退了些许,目光往下一瞟,发现她不仅只穿着单薄的睡衣,连鞋子也没套上。
——刚才在惊恐之下,叶淼只想立即逃离那个只有自己的房间,哪里有功夫记起要披衣服和穿鞋,如今只能赤着脚站在冷冰冰的走廊地板上。十一月的圣蒙兰卡夜间温度只有两三度,不一会儿,露在裤管外的皮肤就已经冻红了。只是,当一个人的注意力充斥了极度的惊惧时,是不会注意到这些小地方的。
“外面太冷了。”贝利尔搭住了她的后背,将人往自己房间里带:“先进来再说,好吗?”
他的房间里,暖气的温度开得很低。窗台上偏黄的台灯给室内踱上了一层柔和的光,书桌上还放着一本摊开的书。灰色的窗帘并未拉紧,浓浓的夜色中,房顶和树木绵延不绝,极目远眺,是河畔高耸的钟楼。
房间里没有多余的椅子,贝利尔让她坐在床上,将被子拉出来,盖在了她的身上。叶淼浑浑噩噩,没有反抗。等回过神来时,自己已经被被子裹成蚕蛹了。
她怔怔抬头,双目湿润,宛如惶惑的小动物:“为什么……”
贝利尔面不改色地解释道:“我房间的空调温度不高,盖着被子暖得比较快。”
在害怕时缩进被窝,并把被角紧紧地压住,是人类无法解释的本能之一。并不是因为他们相信被子真的可以驱邪护体,而是当暖融融的被子将自己团团包绕起来时,能给人心理上的安全感。魂不附体的叶淼深深地吸了口气,总算安定一点儿了。
贝利尔在床边坐下,侧身端详着她的表情:“现在感觉好一点了么?”
“嗯……对不起,我是不是吵醒你了?”
“没事,我刚刚还在看书。正准备睡觉时,就隐隐约约听见了你的房间传出了一声尖叫。如果你不来找我,我也会过去敲门的。”贝利尔忽然伸手,将她凌乱的头发轻柔地拨到了耳后,红眸幽暗:“发生什么事了么?你看起来好像很害怕。”
“我刚才在用手机看今天晚上表演的视频,但是……看到一半,却发现里面录制了……一个不该有的东西,一个满身是血的‘人’。”叶淼颤声描绘了那个东西的模样:“它和我一个同学的女友,长得实在是太像了……”
说完,她又想起来不是每个人都相信鬼神,说不定贝利尔会像她爸爸一样,觉得她是个疯子,便惴惴不安地抬起眼来。
贝利尔蹙眉听完,却没有露出嗤笑或不信的表情,思索一阵,他站了起来,说:“你的手机还在房间里吧,我过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好了。”
叶淼着急地脱口而出:“不要去!”
她现在只想和他待在一起,又怎么敢放他回去碰那个闹鬼的手机?
“别担心,马上回来。”
贝利尔掩门出去了,不到半分钟,走廊外传出了关门声。贝利尔替她关好了房门,将钥匙和她的手机都拿了回来。耳机线在刚才扔手机时,已经被扯掉了。屏幕也早就暗了下去,想必视频已经结束播放了。
叶淼有点畏惧地看着它。贝利尔见状,走远了一点,一边安抚道:“你别急。我看看是什么情况再告诉你。”
叶淼吸了吸鼻子,小声道:“你不害怕吗?你相信我说的话吗?”
“为什么不信,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你也不像是会在大半夜编故事吓唬我的人。”贝利尔在书桌上找到自己的耳机插上,笑了笑,意味深长道:“而且,我的胆子也比你想象中要大很多。”
接下来的十几分钟,贝利尔坐在窗边,将整个视频完完整整地看了一遍。叶淼躲在床上,盯着他的表情,可直到视频结束,他都很平静。等他一拔掉耳机,叶淼立即紧张兮兮地问道:“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