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白的纸张上印着黑色的条款,明粲做好心理准备后,才把视线放上去。
这是一张合约。
明粲通读了一遍,将上面公式化的条条款款都简短地理解了一下。
合约自即日起为期一个月,这一个月内她还能继续呆在这里,直到一个月期限结束,三百万不需要她的归还,并且会支付她额外的十万元生活费。
为什么还需要多呆一个月,而不是直接将她扫地出门,明粲不太明白,但她也不多问。
浏览完这些条款,她松了一口气。
至少她离开之后活得不会太难堪。
片刻的轻松后,明粲感觉到黎渊身影自她后方压下来。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捉住她的手,“接下来的一个月,你也要来我房间。”
“你还需要帮我——戒断我对你的反应。”
明粲睫毛一颤,反手与黎渊慢慢十指相扣。
“戒断?”她也学着黎渊的口吻,慢条斯理地说着,还不忘对男人眨眨眼,“那先生这算不算承认了,你对我上了瘾?”
“开个玩笑,”赶在黎渊开口前,她又温温软软笑起来。
既然心里明白了黎渊暂时还离不开她,她便也不必像之前那样小心翼翼在他面前假装听话。
偶尔露出利爪,稍微放肆一点,无伤大雅。
至少不用担心黎渊直接将她扔出去。
思及此,她仰头望向神情晦暗的黎渊,冲他伸出了双手,歪了歪头,笑得更加灿烂,“先生,那就抱我回去。”
黎渊定定看了她许久,视线移到了她手心的那道伤口之上,最终俯身,一手托住她的腰,一手抬起她的腿弯,将她从椅子上抱了下来。
“……没有下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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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黎渊刻意与明粲保持了距离,明粲知道他的意思,自己一个人缩到了床的边缘。
接下来几天皆是如此,有的时候黎渊头疼控制不住,下意识地想要把明粲捞过去,也只能得到她一句“先生,您现在需要将我戒断,否则我离开后,您的情况依旧得不到好转。”
黎渊本就因头疼而烦躁,听了明粲这句话,心底又升起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沉闷感。
明明她说得没错。
而明粲像是对此毫无察觉,每天依旧如往常一般听话,面对万事都笑得仿若没脾气,与任何人说话都又甜又软。
唯独对黎渊,距离感和分寸感拿捏得实在精准,时时刻刻都在提醒他,自己只是他一只即将离开的“宠物”。
时光流逝,很快就到了周三。
明粲不想告知管家行踪,选择从房间的窗户往外翻出去。
这几天她摸清了别墅的监控,一路东躲西藏,翻过监控死角的围墙后,陈宇树和他的摩托车在底下早已等待多时。
“车借我了,你帮我打个掩护。”
明粲直接绕过陈宇树,像是对待属于自己的东西一般,轻车熟路便跨上了车,在陈宇树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情况下,随着一阵轰鸣声的响起,绝尘而去。
“我操……”陈宇树脏话还没骂出口,视野里早就见不着了明粲的身影。
剩下半句话卡在喉咙里难受,但最后他也只是重重地叹了一声。
望着空无一人的前方道路,陈宇树认命地笑笑,早习惯了。
“……就知道她性子肯定改不了,毕竟祖宗这名字真不是白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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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托在咖啡厅旁边的街角停好,明粲锁了车便朝之前陈宇树说的地方赶去。
进门后她说了个包间的名字,服务生立马会意,领着她进到了最里面一个小包间。
拨开门口的帘子,明粲看清了桌边坐着的男人。
大约四十岁出头的年纪,从穿着打扮上便能感觉到身份的不简单。
男人听见动静,也向她看过来。
在看清她的五官后,眼底迅速闪过去一抹惊讶,又很快恢复正常。
明粲落座后,两人出于礼貌,互相颔首。
接着男人便直截了当地切入了主题。
“你叫明粲?”他把服务生递来的咖啡推到对面,问。
明粲点头,又听他问道:“可以把手串给我看看吗?”
这没什么悬念,明粲从手腕上把手串脱下来,递了过去。
男人抬手接过,动作十分平稳,但接触的时候,明粲能感受到一点力道的加重,透露出些微隐忍的急切。
明粲把手串递过去之后,对方就一心仔细地端详起来,明粲百无聊赖,慢慢喝着咖啡等下文。
时间像是停止了一样,男人拿着手串一动不动,仿佛陷入了沉思。
明粲怕再这样僵持下去只会浪费时间,主动打破沉默,半开玩笑道,“要是您想买它,我是不会同意的。”
男人一愣,随后将手串扣在桌上,温和地笑着推了回去,“我也没有想买的意思,不过我想问问,你是怎么得到它的?”
“这本来就是我的,从小戴到大。”明粲耸耸肩,半是好奇地问,“您知道它的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