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总要长大，”村长说完这句话，想到杨小小清亮亮的眼睛，抖了下手，他稳住了，没让王大叔看出来，“现在是小小她们，以后是其他人，一个不行，那就两个，三个，都往那里去，互相帮持着，怎么得都不会太难过。”

王大叔不说话，村长叹了口气：“你总不能护她一辈子。”

“我闺女，我怎么就不能护她一辈子。”王大叔也是个死倔的。

“那我换句话说——你护不住她一辈子。”村长的话戳着一个成年男人的心窝最软的地方。

王大叔离开村长家的时候，背影都萧瑟几分。村长眯着眼看了一会儿，想要抽一口烟，颤颤巍巍怎么都放不进嘴里。他只好放下了烟杆子。

村长眯着眼看着村里的路。

“村长爷爷！”

村长露出一个慈祥的笑，看着风风火火的女娃娃跑到自己面前：“怎么的，追上了？”

“追上啦！”杨小小喘了好几口气，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她得到了银票，才知道自己误会了湘王哩，赶紧追上去道歉。还数着六十个铜板还给了热泪盈眶的老捕快。

湘王看着认真给自己道歉的小女娃的苹果脸因为疾跑红扑扑的，他第一次蹲下身子，指了指杨小小手里的玉佩，说她去了外面，随时可以拿着玉佩找他。

“可是他都不告诉我他家在哪里，怎么找人呢？”杨小小摸不着头脑，疑惑地问着村长爷爷。

“这点爷爷我可不知道。”村长乐呵呵地摸着杨娃子的小辫子，乐意看她愁眉苦脸思索的样子。

她还没想出来，赵秀清和王二丫找过来了，王二丫兴奋地大喊：“小小！我爹同意我和你们去修仙啦！”

“真的嘛！”杨小小可高兴了，“那我们三个能一起去了！”她还以为王大叔不会松口呢。

“我也不知道，”王二丫悄悄地低声告诉自己的两个小伙伴，“我爹回家后沉着脸瞪了我好一会儿就进了屋子，我好像听见娘和他说了什么，过了一会儿我爹就同意了。”

杨小小的重点偏了，压低声音说：“原来村子里说王大叔怕媳妇是真的啊？”

“这和我们说的事没关系吧，”赵秀清说完，也接了句，“不过我也听说了，还一直以为是假的呢！”毕竟王大叔看起来那么严肃，不像一个惧内的。

王二丫点着头，半点没有揭自己爹老底的自觉：“我娘说了，在外面要给我爹面子，但是在家里就得听她的！”

“你娘真厉害！”

“嘻嘻，我也觉得！”

既然决定好了要离开，她们就要收拾东西了，杨小小还列了一张名单，上面写的要好好告别的人。

赵家，赵氏拉着赵秀清，往她手里塞了个东西，赵秀清低头一看，是被她娘藏起来的宝莲灯。

“娘？”

赵氏咬了咬唇，露出一个往常般温柔的笑：“外面不像家里，你带着这个宝莲灯，别被他们看见，关键时候也是能救命的，娘……娘听说修仙的人在路上……很多很多就走不下去了……”赵氏给穿着小碎花裙的赵秀清理了理领子，“不过我家乖女天生就是出息的，一定能好好回来，衣锦还乡，给娘看看。”

赵秀清没说话，一手抓着赵氏的手，一手抓着宝莲灯。

赵氏又说了很多很多，最后，压不住声音里的哽咽，她才清了清嗓子，往外喊了声：“当家的！还不进来！”

外头走进一个清俊的汉子，正是赵秀清的爹爹。赵秀清向来觉得自家爹爹最是好看，哪怕是现在微微叹息的样子也是。

赵爹爹不像赵氏说了那么多，只从袖里拿出几个瓶瓶罐罐和一张纸，低头塞进女儿怀里：“你爹爹我曾经当过药师学徒，知道外面不是好混的，外面的人什么法子都使得出来。”

赵爹爹的眼里露出一丝清朗的笑意，口里的话却不是那么回事：“这些瓶瓶罐罐的作用我都写在纸上了，遇见不好的人，别客气，先撒他一脸药粉，然后转身就跑！毕竟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从未见过自家爹爹这么无赖的一面，赵秀清木然地抬着头，看着娘亲拍了一下爹爹后，爹爹眉目风流地调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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