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怀诧异挑眉,自从周临渊赈灾回来后,他们父子俩倒是很久没有好好说一说话了。
怎么要在书房见他?
他挥退下人,顺便留下话:“我换了衣裳就去。”
片刻工夫,周文怀就换好衣裳,去见了周临渊。
周临渊着一身淡青宽袖长袍,起身作揖道:“父亲。”
周文怀温和地“嗯”了一声,说:“许久不见你穿青衣了。”
周临渊脸色淡然,待父亲坐下后,他才跟着坐下。
周文怀端起下人奉的茶,问道:“找我要说什么?”口吻上,倒如慈父,仿佛是父慈子孝的一对父子。
周临渊淡淡地说:“祖父早年为儿子定下了一门亲事,儿子的未婚妻从金陵来京,要与儿子完婚。”
“噗——”
周文怀直接噎着了,咳了半天,才缓过劲儿,拧眉道:“什么?你的未婚妻?”
周临渊反问周文怀:“父亲难道不记得这件事了?”
周文怀只是一时想不起来了,当然还不至于忘记!
可是……
他放下茶杯,沉着脸道:“她来过周家了?我怎么不知道?”
都没听徐氏和老夫人说过,怎么先从周临渊嘴巴里蹦出来了!
周临渊还是那套说辞:“周家分了府,她走错了门,还是临先堂弟无意间告诉儿子,儿子才知道这件事。后来我派人去打听,才知道她带着家仆在时雍坊落了脚。”
但他将时间往后推了大半年。
去年的事,变成了今年的事,虞冷月不过是刚来京城,身世清白干净。
周文怀愕然。
这都多少年了……
周临渊打量着周文怀,道:“父亲,怎么?婚事有什么不妥?”
周文怀稍敛心事,说道:“没什么,只是你祖父在世时,对这件事看得很淡,多年不提。后来你祖父走得急,也没交代下什么。我还以为……这婚事已经有了变故。”
周临渊祖父去世的这些年里,他更是有意“忘了”这件事。
要知道,他儿子可是他的嫡长子,怎么能随便娶一个女子当正妻!
周临渊提醒周文怀:“父亲别忘了,祖父在时,多次以儿子有婚约,拒绝了不少想与父亲成亲家的人。府里别的兄弟都是先成家再立业,独独儿子先下场才准娶妻,一开始不也是祖父的意思?祖父的态度很明朗。”
周文怀当然都知道。
这些剖开了来说,周家于情于理都要应承这门亲事。
他怀着最后一丝希望问:“羡屿,你的意思呢?”
这么长的时间了,即便对外说周临渊已经“定亲”了,那女子要闹腾什么,也没道理。
非要进门,那就做妾。
周临渊直直地看着周文怀,饶有深意地道:“父亲,她手里留有当年祖父留下的字据、信物,家中仆从众多,并非孤立无援。儿子劝您,劝周家的人,还是歇歇不该有的心思。”
周文怀愣然,这的确就难办了。
且看周临渊的态度,似乎还不排斥!
真是怪了。
细细想想,也不算怪。
大抵真是老夫人和徐氏都硬往周临渊身边塞人,惹了他反感,如今来了个毫不相关的外人,反倒正和了这小子的心意。
周临渊明确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既然祖父都为儿子定了婚事,儿子年纪也不小了,想尽快完婚。”
周文怀这才真是惊得说不出话来。
周临渊要早有这么好说话,他的婚事早就定下来了!
父子俩谈完话,周文怀百思不得其解,但还是和徐氏去说了这件事。
徐氏十分吃惊,几乎叫了出来。
周文怀让她闭嘴:“别一惊一乍的。”还说:“三郎的婚事,你大面上操持一下就成了,这是他自己的事,别惹他不高兴。”
大局已定,徐氏也不好说什么。
反正周临渊也不能娶她侄女,娶谁都成。
何况还是个小门小户的女子,她拿捏起来就更容易了。
婚期定在了四月十八。
周文怀和徐氏本来都觉得太急了,但所有人都没想到,不到一个月,周临渊的的确确就把婚事操办好了。
现在整个京城的人都在谈论这件事。
春闺梦里人的周三郎,终于要娶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