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是他一个人来的。
虞冷月去开了门,把人迎进来的时候还有点愣。
这才过了多久,这么快就来了?
陈循礼也不拐弯抹角,有话直说了:“姑娘,周家就要你人嫁过来。”
虞冷月这回怔住了,拧着眉问:“非嫁不可?”
陈循礼笑:“当然。”
三爷的态度,非她不娶。
虞冷月又关上门和雪书商量。
陈循礼倒不意外。
三爷嘱咐过,虞冷月的提出任何要求,他都要先答应。
约莫是商量条件去了。
雪书关上门还不安心,往外看了一眼陈循礼,见他没有偷听,才和虞冷月悄声说:“周家非要你嫁过去,怎么办?”
虞冷月眼里有些少见的茫然。
她思虑了好几遍,才无奈笑说:“‘盐引’的事非同小可,不把我彻底攥在手里,周家不会真心帮我们的。而且周家若真要出手,定要师出有名。我若不是周家媳妇,他们凭什么帮我?若是替亲家翻案,便理所应当,谁也不好说什么。”
雪书静默地坐着,不知道说什么好。
虞冷月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往好处想,周家既然还肯让我进门,也就是说这件事比我们想象的情况要好,咱们还有活命的机会。否则周家不会做得不偿失的事情。”
雪书眼圈泛红。
活是能活着了……
可是以后伶娘到底是怎么个活法?
雪书难过地说:“伶娘,你连他的面都没见过,不知道他是个什么品性,也不知道他以后会不会对你好,身边又有多少个女人。”
虞冷月比雪书乐观,她说:“他年纪轻轻就是进士出身,脑子肯定超越常人;周家的嫡子,自幼生活优渥,长得不会太丑。若真像那媒婆说的,周家极重视他,他的品性也不会太差,我与他做到相敬如宾总是成的。夫若如此,复何求?”
这般条件,放在任何一个女子眼里,都是优越的。
雪书却晓得,若伶娘只是一心看门第的女子,那倒好了。
偏她不是。
她心里已经有一个男人了。
静默之中。
虞冷月忽然脸色平静地说:“方才你没听见顾豫说吗,‘顾则言’有喜事,他要娶妻了。”
雪书瞪大了眼睛。
虞冷月微微一笑,而含水双眼实则毫无波澜,她沉静地道:“和‘顾则言’在一起,我不过是个无名无分的女人罢了,嫁去周家,我就是正室嫡妻,哪怕他是个庶子,我也赚够了,何况他还是个嫡子。”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雪书,人活着,就是为了活得更好。”
雪书哑然,声音发涩:“好,活得更好。咱们一起,活得好一点。”
虞冷月取出一封信,压在雪白的狐毛大氅下。
她打开门,同陈循礼说:“我嫁——周家有地方安置我们吧?”
陈循礼诧异地点了点头。
是有地方,但她怎么都提前晓得了?
虞冷月看着太阳,快要下山了。
她背上包袱说:“已经有人盯上我们了,事不宜迟,赶紧走吧。”
陈循礼眉头一皱。
谁盯上了她们?
三夫人徐氏的人?
三爷没有交代过啊。
如果真被徐氏盯上,那就麻烦了。
陈循礼想着,院子都备好了,一会儿着人去通知三爷就是,便道:“姑娘请上马车。”
虞冷月和雪书一起上了马车,去了一间私宅。
周临渊来时,已经人去楼空,只有卧房里留下了他给她的一些东西。
还有一封“绝笔”信。
上面是虞冷月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