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是虞父最得意的学生。
两家从前还当过几年的邻居,认识了十几年了。
他的祖母和母亲都是寡妇,十分温柔的两个女人,从来不发脾气,对谁都是笑意融融的,在这样艰难的世道里,靠着一手绣活儿,把孩子拉扯大。
雪书的女红,就是跟林夫人学的。
还有她们俩初来月事时,都是林夫人帮忙做的月事带。
林青荣又道:“你们放心,我没有告诉母亲和祖母,你们来了京城。”
他坦荡凝视着虞冷月,以此告诉她,他履行了君子之约。
虞冷月怅然笑道:“我知道青荣哥哥不会说的。”
晚上,三人一起吃了一顿饭,不免谈起了小时候的事情。
那时候林青荣家里还很贫穷,根本读不起书,就在私塾外,蹭虞父的课。
虞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后来还常常私底下指点他。
再后来,林家两个女人,不光把孩子养得结结实实,还供他读上了书。
虞父也十分照顾林青荣,束脩收得少,又怜惜他天资出众,十分照顾。
林青荣在左邻右舍里渐渐有了名声。
当地一家大族也姓“林”,与林家祖上是连宗关系,虽说关系久远,林青荣却很争气,林家人愿意照拂,为他后来的学业,出钱又出力。
一直到他一门心思考中举人。
林青荣今年年纪也不小,都快二十五了,还没娶妻。
林氏一族自然不会平白无故供出一个举人。
他将来肯定要与林家做姻亲。
虞冷月和雪书在金陵的时候,就有意同他避嫌。
但这都到京城了,没旁人瞧见。
虞冷月便想留他住一晚上。
林青荣婉拒道:“知道你们两个很好,我也就放心了。我在驿馆有地方住,和同窗一起,大家讨论课业也方便,我就先回去了。”
虞冷月只好给一件蓑衣他路上穿。
雪书帮他提着包袱,拿着帽子。
林青荣披上蓑衣,想了想,还是说:“对了,伶妹,你们走后,好像有生人来找过你们。”
虞冷月并不意外,嘲弄一笑:“韩三姑?”
虞父刚死,就属韩三姑夫妻俩,最“热心”,巴不得立刻把她们俩“嫁”出去。
林青荣摇摇头,道:“不止。还有一拨外地人,听口音不像是金陵的。他们来了之后,韩三姑又来了一趟,见不到你们,又跑我家来打听。我什么都没告诉她。”
虞冷月心下一沉,但是脸上不显。
送林青荣出去之后,大家在门口分别。
林青荣披着蓑衣,外面风雪交加。
虞冷月和雪书同他道别。
林青荣瞧着虞冷月,眼神郑重又温柔:“伶妹,要是有事,来宣南坊的考生驿馆找我。老师去世之前,我答应过他,会照顾你们的。”
虞冷月心中融了火团子似的,暖融融的。
她点头一笑:“好,如果有青荣哥哥帮得上忙的地方,我肯定会去找你的。”
一粒雪籽正好落到她鼻尖。
大家都长大了,到底男女有别,林青荣忍住了替她刮下来的冲动。
他又看了看雪书,发觉她双颊比以前丰盈,才同两人道了别,转身去了驿馆。
虞冷月甫一回院子里,便神色凝重地同雪书说:“以后那汤饮,我们不能卖了,往后只卖茶。”
林青荣能顺着汤饮找到她们,别人也能。
雪书诧异片刻,还是点了头。
深夜。
周临渊回府之后,书房里有人刚刚禀完话。
他轻轻挥退那人。
屋子里温暖如春,响起他清浅又冷冰的嗤笑。
——青荣哥哥。
——伶妹。
她在金陵,还真有旧债。
作者有话要说:今晚没有了,明天要出市,回来的时间早就更,晚了就后天。
这周忙不过来了,下周找时间补点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