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临渊气息是湿沉的,他眸色幽暗:“一刻哪里够?”
对视的静默时分。
虞冷月轻轻推他一把,小声问道:“你到底走不走了?”
周临渊吸了一口冷气。
他捉住虞冷月不安分的手,哑着嗓子问:“伶娘,你明不明白什么是女德?”
她身上真是没有一点端庄的样子。
还惹他白昼宣淫。
虞冷月眼神纯真,恍若无辜稚女:“可话本子里,都是这么写夫妻之间的呀。”
夫妻?
她想同他做夫妻了?
周临渊深深地凝视着她,吸进去的冷气,变成热气喷出来,手在她腰上游走,低低地说:“回明苑。”
久旱逢甘霖。
她化成了一滩水……
他从湿润的秘境里探了满指的水,还在她耳畔呵出一道几乎无声的热气:“都这样了,怎么不让人传话给我?”
明苑的下人,明明都供她差遣。
虞冷月脸颊透红,却是咬着唇,没有服软。
抓皱了他的衣角。
她越忍耐,越是克制眼里的渴求,他反倒失了冷静自持,喉间吞咽一下,眼里升腾起滚滚浓烟般的念头,比她的更加灼人。
“则言……则言……”
周临渊猛然滞了片刻。
随即捂住她的嘴,敛眸沉声命令:“不准喊。”
她只能皱着眉,咬着唇,将他的名字变成其他的声音,从喉咙里发出来。
周临渊看着她唇瓣上的齿痕,忽然间产生悔意。
如果,她叫的不是“则言”,而是……
事后。
虞冷月疲倦地趴在床边,眼睛闭着,胳膊吊在被子外。
周临渊又给她盖了进去,顺手再揽了揽她的腰丈量,不满地蹙眉说:“瘦了。”
虞冷月睁眼,懒懒地望他一眼,叹道:“谁让你不常来看我,我害相思病害的。”
周临渊顿了顿,低首忖量,似乎在入神地斟酌这话的分量,幽声道:“是吗,也难怪……”
虞冷月:“……”
很自然而然地想起了刚才被他探幽的情景。
还不等她踹去一脚,周临渊已经起来穿衣,这回是真没跟她闹,得速速离去了。
虞冷月拨开帐幔,脑袋探出去,没头没脑地问:“则言,那些流民,朝廷会安置好吗?”
周临渊穿衣的动作慢下来,只能看着她的眼睛说:“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有流民北上,朝廷会尽量安置。”
虞冷月拉着他的衣角,像是问了个很要紧的问题,甚至关乎到他们之间的亲疏:“则言,你是个好官吧?”
周临渊与她对视许久,淡勾唇角,反问她:“什么是好官?什么是坏官?贪污与否?”
虞冷月正色道:“君子之仕也,行其义也。”
她眉目间不复轻佻,反倒有一种……不该出现在她身上的悲天悯人。
周临渊怔了怔,许久之后,才缓缓道:“好不好,不由自己说了算。”
回到周家。
周临渊与周文怀一起见了家里的要紧客人,为自己的迟到而致歉。
陪客的时候,心思却不全在客人身上。
夜里,他在书房中挑灯。
墙上悬了一幅狂草,上书的正是虞冷月说的那句话。
这是他年幼发蒙时,外祖父在世时,赠给他的箴言,也是他外祖父做官的原则。
他没有想到,同一句话,会从这样的两个人口中说出来。
极妙。
周临渊回忆起她白日那个认真劲儿,想起她在市井艰难求生,和她对老翁的照拂。
握拳抵额,淡淡一笑。
微弱的火光映在他清瘦冷淡的颊边。
眉宇间,是罕见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