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冷月抬眼,瞧了一眼他大掌中的银簪,认真替他绕上纱布的最后一圈,一丝不苟地说:“顾郎扔地上就成了,一会儿我自己捡。”
周临渊却没扔,随意地托在掌心里。
虞冷月还给周临渊胳膊上的纱布,系了个结。
倒不是为了好看,而是为了结实。
“好了。”
她直起身,右手撑了撑腰。
蹲了半天,腰上一股酸感。
周临渊迅速穿上衣裳。
虞冷月见他要走,就问:“郎君要不要在我这里换了衣裳?”
“不了。”周临渊要走。
虞冷月叫住他:“顾郎!”
周临渊微移视线,徐徐看向她。
虞冷月说:“顾郎今夜肯定是有很重要的事,去见很重要的人,所以才要一丝痕迹不露。但是,你现在这样,还是有破绽。”
周临渊微皱的眉间有些许疑惑:“什么破绽?”
虞冷月走过去,仰脸看着他。
她步步靠近,踮起脚尖,眼睫与他近在咫尺。
周临渊没有推开她,而是与她呼吸交织。
“您的唇色太苍白了。”
虞冷月抬唇,吻了上去。
很浅,很轻的一个吻。
她淡红的口脂,便也沾到了他薄薄的唇瓣上,染上一丝浅红,覆盖住那层如雪的苍白。
周临渊紧紧攥着那支掌中银簪。
尖的一端,扎着他的手心。
可唇上温热的触感,和女子的清香气息,全然覆去掌心的锐利痛感。
浅吻只一瞬而已。
离开他的唇瓣后,虞冷月仍旧踮着脚尖。
她勾着周临渊的脖子,呼吸声不受控,低低的细腻嗓音,近乎呢喃:“顾郎,今夜一切顺利。”随即便拉开同他的距离,弯腰去收拾水盆纱布。
周临渊意外的,接纳了那抹红。
转身离开了她的小院。
虞冷月收拾好沾血的东西,后知后觉发现,银簪不见了。
她一摸头发才想起来,是“顾则言”拿走了。
也不知是故意拿走,还是无意带走的。
虞冷月泼掉血水,有点纳闷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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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临渊坐马车往盛福楼去。
身上早就换好了干净的衣裳,全然看不出今夜经历了一场凶狠的搏斗。
到了盛福楼附近。
有一身材壮硕的黑衣人等周临渊半天了,他马车边,低声同说:“三爷,秦二已经看押好了。”
周临渊颔首,眸中一派冷薄之色,吩咐说:“先关着,留我亲自拷问。”
黑衣人点头,又忧心道:“三爷,您的伤……”
周临渊平静地说:“我没事。顾豫,你先回去。”
顾豫迟疑了一会儿,才应道:“是。”
要不是今晚为了捉活的,那秦二又跟疯了似的不要命,他家三爷断然不会受伤。
还伤到见了骨。
现在却同没事一般,怎么可能呢。
说到底,还是因为周文怀默许了背后的人推波助澜。
顾豫眼里闪过一抹狠色,骑马离开。
周临渊上盛福楼前,用指腹抹匀了唇上的红色。
周家包下了盛福楼的三间雅间。
中间相通。
周家许多族人,和温先生教的一些学生,都在雅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