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来的人,自然是陈嬷嬷与海岩。
周文怀眉头一皱:“三郎人呢?”
陈嬷嬷低头说:“老爷,三爷上衙门去了。”
徐氏做了个眼色——看吧,我就说你那儿子平日里就不敬人。
周文怀脸色沉了下去,不耐烦同陈嬷嬷说:“你回去!让三郎下了衙门亲自过来见我!”
陈嬷嬷不急着走,反而问:“三老爷,您已经知道林家小娘子昨日为何摔哭了?”
周文怀一愣,他还不知道缘故,只知道林家小娘子摔地上哭了,衣服上弄的都是泥巴,失礼极了。
徐氏也瞪大了眼睛,不就是林小娘子摔了,周临渊扶都不肯扶,把人委屈哭了么!
这、这不是又出了什么意外吧?
她就不信,周临渊那么招得小娘子把持不住,小娘子又去干投怀送抱的事儿,明明她还同林家小娘子特地打过招呼的!
周文怀眉头不松,问道:“三郎怎么同你说的?”
陈嬷嬷瞧了小厅里伺候的下人一圈,说:“老爷,清净点儿老奴才好说。”
徐氏心头一紧。
周文怀犹豫片刻,挥挥手就打发了人走。
陈嬷嬷侧头同海岩道:“昨日你跟在三爷身边,你实话实说给老爷听。”
海岩上前道:“回禀老爷,昨儿林小娘子偷听小的与三爷谈话,冷不防与三爷撞个正着才摔了。”
徐氏脸都绿了。
好个小娘子,好歹也是书香门第的大家闺秀,怎么干得出偷听人说话这种事!
周文怀狐疑地盯着徐氏。
徐氏一脸为难:“老爷,这事、这事林家没有同妾身实话实说啊!”
外人一瞧林小娘子那般境地,自然以为她受了委屈。
徐氏犹自辩驳:“不管三郎做了什么,扶人家一把,事后再责怪就是了。何必让客人上门,摔小厮身上,摔得那样难看!那打的是妾身的脸么,打的是老夫人,是周家的脸。”
周文怀脸色更难看了些。
徐氏说得对,凡是要先顾全大局,尤其周临渊将来还是周家的顶梁柱。
在周家这么多年,陈嬷嬷与徐氏也不是第一次斗法了。
她镇定地望过去:“恕老奴多嘴,三夫人这话说的没理。三爷没扶尚且说不清,若是扶了,还不知闹出什么事——只怕是林家连三爷轻薄小娘子的冤枉话,都说得出来。
摔小厮身上是过错,摔地上也是错。
那敢问三夫人,注定就要摔了的人,如何摔才不是错?”
徐氏不经意剜陈嬷嬷一眼,好利落的口齿,不光把她给问住了——再看周文怀的脸色,眼见是把他也给说动了。
陈嬷嬷趁热打铁:“没道理人家做了不检点的事,还叫三爷牺牲自己的声誉护着人家。真要白担了虚名,那才是毁了三爷和周家的名声。”
她又看向周文怀,一脸疑惑地问:“老爷,老奴还有一惑不解,咱们周家的三爷,难道在京城只找个端庄贤淑、举止得宜的小娘子,便这般难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