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他笑,学着她前两天说话的语气,“那么远,两三小时你一走我又一个人坐车回来,我不要。你自己去火车站,别太缠人了啊。”
看来他对她说过的话是有点耿耿于怀的,眉眼间她的那点嫌弃学的惟妙惟肖。
章晚不理他,“我去拿钥匙,你让司机等一下。”
说着,她慌张的回屋。
“算了算了。”他拉住她,“你那么一说,我还真不舍的让你一个人回来,别自己回来路上看着茫茫雪山抹眼泪儿,那我多心疼。”
“你想的美啊。”她白他,要去锁门。
“别别。”他认真拦住她,“别送了,火车站又挤又乱的,路又不是多近,咱不图那几分钟了。”
那边车嘀嘀了几声。
“我先上车了,到火车站给你打电话,你该干嘛干嘛,昨晚也挺累,回去睡会吧。”他往车边走,又朝她摆手,“快回去睡吧,我先走,下周见,机场等我啊,也没多久的。”
她从来都满不在乎的,他反倒先安慰起了她。
章晚脚定在原地,她不敢动,风吹起她肩边的头发已经是她敢飘的最远距离,她紧紧攥着手看他上车,她不敢动,她怕绷得那一口气,在她追去的那一瞬间尽数泻了。
“大渔,走了啊。”他坐上车就落了玻璃,朝她招手。
可能看不懂她为什么站在原地不动了,摆手说:“过来,快,再亲一下。”
商渔胸口像是被紧紧抓了一把的海绵,拧干了她胸腔的所有呼吸,疼的她喘不上气,她站在原地,像是站在审判的十字架上,她清楚的看着谎言即将画下最后一个尾声时,因为剥离生命而清晰痛苦着的脉络,像是初春萌芽的嫩叶,遍布在她身体里。
她朝他摆手,轻扬的笑:“老温,再见。”
温舟勍笑着看她,眼里带着无奈地宠溺,摇了摇头,一脸拿她没办法的说:“云城见。”
司机呼了口气,好像解放般,终于可以从这场没完没了又拙劣无趣的告别戏码退场,车像离弦的箭一样离开。
温舟勍猝不及防,从车子里钻出来,不停点他的手机示意。
章晚无奈地摆摆手,笑着看他的车消失在弯曲蔓延的茫茫山路间。
白云在青天,可望不可即。
眺望远方的尽头已经什么也看不见,章晚呆呆的站了两三秒,忽然耳边响起汪汪两声,章煦把她从一场癔症中叫醒,她愣了两秒,眼睛迟钝缓慢的眨了眨,忽然向路边走了几步,“老温……”
没有回音,她越走越快,逐渐跑起来,越跑越快,像是要把此生能冲出的速度在这一瞬间跑完。
路过一个小石头,轻而易举把她绊倒在地,重重一摔,走了无数遍的路,怎么还会摔倒,狼狈的趴着起不来。
她顾不及膝盖的疼痛,茫然地看着远处的土路。
“老温……”
她轻轻喃了声,耳边好安静。
风声,草声,就是没有轻佻浪荡的“啧,又叫我干什么”的声音。
她愣愣的笑了一声,低头看向膝盖上染满的灰土,有低唔声从苍白颤抖的嘴里泄出,眼泪毫无知觉的流下。
“我叫章晚,我叫章晚,我叫章晚……”
第77章
卡朗原来这么安静,章晚静静地躺在床上,方圆百里,安静的空气似乎随时都要将她溺毙。
她像个干尸, 昏昏沉沉的睡着, 醒来, 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