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不亮就要出去打水,回来烧水做饭,先喂章煦、章玉吃饭,然后还有那上百头牛羊,等检查完他们都健康良好,商渔才得空给自己做吃的,潦草吃完饭,她牵着大黑还要赶着去放羊。
辽阔草原,高山雪林,山脚下一狭窄木屋,是章晚唯一的栖身之所。
然而她已经有些习惯,这些年章姝爱上这个,爱上那个,像是一阵风,为了不同的男人四处辗转,章晚跟着她成了一只无脚鸟,学业断断续续,成绩乱七八糟,频繁转学使她连交情深厚的朋友也没有。
在卡朗的这几年,算是她住的最长一段时间了。
这里远离喧嚣城市,学习条件落后,语言交流有障碍,网络条件不发达,只是章晚住在这里,渐渐也成了习惯,只是她没想过自己会忽然又被落下。
守着破小木屋,吹着冷硬的寒风,看着辽远的雪山,头顶阳光吹不散心口的茫然。
在她放羊回来,再一次从马上摔下来,正满肚子暴躁烦闷时,门被砰砰敲响。
在狭窄的木门口,她看见了一个浑身土渣,腿上带血的男人。
远处有浅浅阳光照进来,在他身上投下薄薄光茫。
分明灰头土脸,却又干净恣意,反衬着她的糟糕邋遢。
章晚更觉烦躁,怒火在爆发边缘,醒来后男人顽劣不羁的笑和张扬调侃更让她厌恶。
就在她想着如何尽快把人赶走时,地震突如其来,男人拉着她的手腕,紧绷脸严肃认真,说什么也不准她进小木屋。
章晚心里鄙薄,就这小地震,就是木屋塌了也砸不死她。
只是对上男人拧紧的眉,章晚鬼使神差,站着没动,心里莫名松了一口气。
这口气在接到陌生电话时,瞬间跌倒了谷底。
她看了眼男人,走远。
她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
“姐姐,我,我是小渔,不不,我是商晚……”
“姐姐,是我。”
长达十年未闻的声音突然传到耳边,少了往日的低哑脆弱,连音色都变了,章晚却瞬间清楚对面是谁。
“什么事?”她敛眉道。
十年没有联系,章晚对她的语气完全是陌生人的口吻。
这让电话那边的人沉默了一下,再喊她时声音染上低哑,“姐姐……”
“说!事!”章晚暴躁,那边男人还在偏头打量她,这让她不由的刻薄。
“姐姐,你那边是不是来了个陌生男人,腿受了伤。”那边小心翼翼问。
章晚往男人那看了一眼,对上他扬眉浅笑,面无表情的收回了目光。
“是。”
那边陷入古怪的沉默,在章晚耐心告罄时,她说:“那个人可能是来找我的,我、我接到管家的电话,说有个温家的小少爷刚好在卡朗旅游,听说我出事便来找我了,问现在是不是和我在一处……”
商渔也知道自己闯祸,沉默了一下才敢接着说:“我还在旅馆这边住,本来是想要去找你和妈妈的,结果到了发现路堵死了,还碰上了警车和救护车,说里面有个男人为了找失恋受伤的女孩,把自己困进去了。 ”
“我、我想那个男人应该就是他,你们应该还碰到了……他,他可能,把你当成了我。”
“呵。”章晚冷笑:“你说的很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