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用血液和尖叫唤醒的晚上,也为一段青涩纯真画下了休止符。
三楼的殴打,愤怒,发狂在商家佣人冲上来后才拦住,随后那几日,是医院、警局、律所的辗转。
厉斯远的口腔里是他咬烂舌头的血,商强仕被他打到住院,即便是商渔跪下求他,商强仕也坚决要找律师送他去警局里待几天。
那日的萤火虫在飞散后,可能于当晚就死在了他们飞不出的别墅区,也可能很快死在了夏日的炎热里。
那束蓝玫瑰早在佣人、医生的脚步里踩碎,蓝色汁液浸染了地毯,和红色血液交织,干枯的花瓣随着扫帚进入肮脏的垃圾桶。
厉斯远再见商渔已经是九月份,她故作轻松对他笑,“你不要再冲动了,我求着爸……他,如果他非要送你去警局,我就不上大学,做个文盲气死他。”
厉斯远面无表情看她。
她朝他强颜欢笑,这次她没有再说:阿远我不走,走了就真的散了。
她笑的很浅,还要笑,笑的眼睛里又都是苦意。
“阿远,我开学了,我要走了。”
高考前两人便商量好了,她考上宁大后两人在外面租个房子,每天一起散步去学校,她帮他占座位,他帮他打饭,缺失的那些年,要用黏起来的每一分每一秒弥补回来。
此时,谁也没再提夏日夜晚关于书桌灯影下的种种幻想。
“你……”
她点了点右脸颊,“生气不要咬牙,肿起来像个被蜜蜂蛰的小狗。”
“……还挺可爱。”
“不过你会疼。”
十年相依相伴的时光走到尽头,她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是:你会疼。
厉斯远守着这句话,自我折磨,自我痛苦,却始终渡不到一个可以停泊的港口。
一个月后,国庆假期不久,商强仕忽然派人过来问商渔行踪。
很快,商家管家又来道歉,说商渔一个人去旅游散心了,商总也是着急才找过来,之前不妥之处他代为道歉。
厉斯远冷笑,之前都打的皮开肉绽,脑袋冒血了,还在这里粉饰什么太平。
管家叹气转身,又回头犹豫道:“小渔走就走了,她不做交代商总也不敢拿她怎么办,可她怕商总找你麻烦,又特意打电话回来叮嘱,厉少爷……”
“我不想再听,你出去吧。”
管家沉默,“小渔去卡朗找她的妈妈了,那个女人和商总离婚后,小渔跟了商总,此后就从来没有提起过她那个妈妈。”
“那孩子,是真的很难过啊。”
说完,他离开。
简单的几句话,搅得厉斯远虚假痊愈的伤口又裂开更触目的伤。
她痛到无法停在此处,远远离开。
而他痛到哪也去不了,困在此处。
厉斯远才看清,原来从他们搬到一处相识起,就在背向而行。
好似很近,又很远。
第54章
“你还想再回卡朗吗?”从病房出来, 沉默中商渔忽然这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