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 31 章(二合一)

中年男人满意地瞅了温如瑾一眼,眼中有着稀奇的神色。

“不过,我的兄弟们现已十分疲惫,不知足下可否提供些茶水,好叫他们也休憩一顿?”

那中年男人冷哼了一声,刚要开口不耐烦地说上一句“没有没有”,又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生生扭转到了嘴边的话:“你们等一下,我现在去挑水。”

温如瑾凝视着他离开的背影,神色微思。

倘若没有见识到这中年男人那出神入化的缩骨功与易容术的话,温如瑾或许早八百年就打道回府了,但如今见到了这特意显露给他看的冰山一角,温如瑾怎么可能会放弃这位运筹帷幄的云珠子呢?

他还可以再拿乔一点,但凡是有本事的人,都有傲娇的资本。

他越有本事,温如瑾越能忍他!

以这位显露的本事,他便是真的住在了月亮上,那温如瑾也得登月把人请下来。

“520,查到了没有?”

“查到了,只查到了一点点,风和颂真的是璇玑老人的关门弟子,但是他们师兄弟之间发生了什么就查不到,确实是有人故意销毁了这些资料……”

520说着说着,看着温如瑾的模样忽然有些惊悚:“你干啥子,你不会见这个云珠子厉害,真想杀一得一吧?”

“你想哪去了,”温如瑾失笑,眼角眉梢都染上了浅淡的笑意,“我是那种人吗?”

风和颂选择投奔他,自个儿都没享受过什么待遇,甚至只是主公看重的公子手底下的门客,连个军师都混不上,完了急吼吼地走马上任,生产队的驴都不带这么使唤的,他却毫无怨言,温如瑾就是曹操在世也不能那么忘恩负义啊。

更何况他还不是呢!

他莫名其妙要杀风和颂,是脑壳子出问题了,还是嫌自己的名声太好?

他只是……

“只是在思考他们之间能产生什么样的矛盾而已,就现在看来,这两人的脾性相差还挺远的……”

至少,风和颂十分平易近人,没有云珠子装逼技术的十分之一。

不过,估计打破温如瑾的脑壳子,他也想不到这两人之间的矛盾,会是如此的……匪夷所思。

他们就站在那茅草屋前,从大中午,等到了星星闪闪。

薛向明:“这不是午睡吗?怎么睡到了晚上,这是打算午睡连着晚睡一块睡到明天吗!”

他脸颊被神兽拍出来的淤青都快揉散了,这什么兰陵来客还没睡醒?搁这儿表演睡神绝技吗!?

站在廊下的中年男人虎目瞪着薛向明,这一路上,他最不爽的就是薛向明了,这样一个跳来跳去没有半分稳重的小将,那位公子也不管他一管吗?

温如瑾哪能管薛向明啊,这样的场合,就是需要他的“不稳重”“不分轻重”,去打破僵局。

而后,身为主公的他,再出面表演一番周瑜打黄盖,向那位先生赔罪就行了。

难不成你还能说我不原谅他的无礼,你给我杀了你的得力干将吗?

这些小破事摆在明面上就不太好看了。

薛向明贼精贼精的,他可太知道自己在这个时候要表演什么样的角色了,于是悄悄凑近温如瑾,耳语道:“公子,我看这厮分明是故意为难我等,人哪能睡那么久的觉?怕不是在里头偷偷看着呢!”

“那依你之见,你打算如何?”温如瑾笑问。

他问的时候,蹲坐在他肩膀上的金毛犼也悄悄地凑近了自己毛茸茸的小脑袋——小爷倒要看看你这猪脑子还能提出什么好主意来。

“不如属下绕到这茅屋之后,纵火烧茅屋,我看他出不出来!”

温如瑾倏地笑了,没办法,实在是忍俊不禁,薛向明这馊主意,和当年那位张飞火烧诸葛亮是一样一样的。

“薛小将军要火烧云珠子?”温如瑾笑得眼睛都在发亮。

薛向明不以为意:“烧起来了就知道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在睡觉,要是假的他就自个儿出来咯,要是真的,大不了我再冲进去救他,届时我就于他有救命之恩!”

这一波啊,骚到金毛犼都呆愣住了,然后连连点头——不错不错,它已经很久没有听过这等级别的馊主意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温如瑾他们的谈话声,就在这时候,漆黑的屋内,忽然点起了烛光。

“请客人进来。”有人用喑哑的声音说。

薛向明眉毛一挑,与温如瑾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然后众人便跟着上前。

但那中年男人却忽然伸手挡住了众人:“先生只请公子一人进入。”

温如瑾的驭下能力还是有的,在该沉得住气的时候,大家都很沉得住气,都不吭声,只是看着温如瑾。

温如瑾给了大家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摸了摸金毛犼,安抚住它,将它放在薛向明的肩膀上,他独自一人踏上了那茅屋的台阶。

人总是忍不住对知道但未曾见过面的人有过许多的设想,温如瑾也同样是。

他设想过这位谋士的形象,应该会和他记忆之中曾经见过的谋士有着或多或少的相同之处。

再兼之风和颂的年轻与仙气飘飘,他甚至想过,此人的形象,比之谋士,或许会与那些御剑飞行的修士更为相似。

至少也得仙风道骨,或许还有着时下流行的山羊须。

但是他独独没有想到——这是个,女子!

烛光置于案牍之上,光影斑驳,有飞蛾扑火,又被灯罩阻挡,翅膀扑哧不止。

那人瘦弱的身影,便跪坐在这案牍旁,一只纤细的手支撑在案牍上,撑着额头,另一只手则在翻阅经卷。

她没有好好的梳洗过,白色的纶巾随意放置在床榻的一侧,一头银白的三千烦恼丝如同瀑布一般倾斜而下。

她随意地穿着亵衣,肩上披着鹤氅裘,精美的羽扇就在案牍的边缘上。

窗外的寒风吹来,卷起了那衣袂,飘飘如仙。

随时能仙去的那种仙。

温如瑾痛心疾首:我需要打工人,我不在意他是男是女,我不在意她头发是黑是白,但我心痛她看着命不久矣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