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 24 章(二合一章+中奖名单)

十日后,河南郡。

温如瑾并没有让大军驻扎进河南郡,而是让大军停留在荆州与河南郡接壤的边缘地带,他自己带着少数亲兵进入了河南郡。

此一举,有些许冒险了。

毕竟河南郡太守背后的人是齐王,今日的齐王不同往日了,他此刻正如日中天,因为掌控了大冀皇室的嫡系力量,有很多曾经中立的保皇党,如今都投入了他的麾下,还有很多将才谋士,听闻了他的招贤令后,都纷纷赶往河南郡,投入他的麾下。

如今,依靠着“正统”的名头,和真正正统带来的将帅兵马,齐王咬下了匈奴汉国不少的土地,就连豫州都不得不避其光芒,被蚕食了不少边缘地带的地盘。

齐王如何抓到了“正统”的名头,让那些曾经誓死效忠于嫡系皇室的文臣武将以及军队都投靠于他,别人不知道怎么回事,温如瑾还能不知道吗?

温如瑾那双黑色的眼睛越发深沉,他忽地冷笑了一声:“齐王大概会觉得自己生了个好儿子吧。”

没错,齐王的儿子,就是被穿越者李立辉占据了身体的万英豪,也就是温如瑾最初来到这个世界要清除的异端。

真正的万英豪心中背负着天下,他无法苟同自己的父亲为了一己私欲参与叛乱,最后导致大冀分崩离析,外族借机入侵,百姓民不聊生的行为,所以暗中帮助气运之子也就是嫡系三皇子万玉书。

这对父子的虽为父子,但是所在阵营是不一样的,所以父子离心,齐王世子万英豪是思虑过多才死去的,那时候齐王根本不在乎他的死,也许心中还在为他的死较好吧。

后来穿越者李立辉占据了齐王世子万英豪的身体,利用三皇子万玉书的信任,设计暗杀了对方,这个岌岌可危的位面,也正是因为他疯狂篡改历史的行为而崩溃,温如瑾也正是因此被滞留在此界。

而与此同时,齐王也恰恰是得益于李立辉的无耻和阴险——拿到了效忠于三皇子的兵马。

当然,这也有温如瑾故意纵容的原因。

毕竟,当初见万玉书真的活不过来了,他留在此界已经成为了定局,他当然得未雨绸缪地……

给别人挖挖坑啊。

毕竟……有备无患嘛。

河南太守府附近的同一个客栈。

温如瑾叫人陈上拜帖,河南太守偕良骏收了,却没有丝毫反应。

这显然并不是完全不想见温如瑾,只是想到他之前戏耍了自己,想要晾一晾温如瑾,让他坐一坐冷板凳。

当然,这很可能还有齐王的授意,毕竟如今齐王就在河南太守府内。偕良骏就算是想见温如瑾,那也得顾一顾自己顶头上司的脸面不是?

其实偕良骏这人吧,不怎么要脸,温如瑾敢主动上门,就是拿捏住了他不要脸不要皮的“务实”的个性。

比起晾一晾温如瑾这种只会叫人心里难受的小打小闹,偕良骏更愿意直接见温如瑾一面,好好地骂他一顿,让自己出出气。

然后……再乘机看看,还有没有可能性把温如瑾抢过来当自己的义子。

所以,温如瑾有八分的把握,这里头有齐王的手笔,河南郡的兵马,也是那计划中关键的一环,温如瑾只能期望齐王不要那么不“懂事”,逼他提前戳破某些虚幻又漂亮的金泡泡了。

“三日了还不肯见人,他不过区区一个太守,简直欺人太甚!”被晾了足足三日,追随温如瑾的亲兵侍从们开始上火了。

倒是被长孙元正派来跟着他的阿旗阿贞十分淡定,还不赞同地瞪了这些沉不住气的小伙子一眼。

对于这种软手段,温如瑾是不以为意的。

他坐在客栈那粗糙的木桌前,指尖沿着陶制杯子的边缘缓缓地摩挲而过。

“齐王?哼,”他的那轻蔑的低哼,更像是一声沉沉的笑声,“正统的名头好,正统的名头妙,但是……你拿的方式,烫手呢。”

明明少年的嗓音那么清朗,说话的语速那么缓慢,语气也如此温和,可是这话,偏偏能叫人情不自禁地打一个寒战。

阿贞拱了拱手,问:“公子,当今之际,该当如何?”

温如瑾笑了笑,道:“贞叔,你去将那老人家赠我的黍子煮了吧,让我尝一尝老人家的心意。”

其实以他如今的身份地位,早就可以不用喊这句叔叔了,可是阿贞在长孙元正少年时便追随左右,身为人子,这一二分的敬意,温如瑾还是愿意给的。

这话太过风马牛不相及,但是阿贞没有任何表情变化,恭敬地行礼:“是,属下这就去。”

于是温如瑾又笑着对一旁的阿旗说:“旗叔,我们和河南太守是老相识了,得麻烦您去走一趟。”

“公子请说,上刀山下火海,属下绝不推辞!”阿旗当即跪在了温如瑾的脚边。

“不是什么大事,”温如瑾伸手扶他,“你待会儿往眼睛周围擦点生姜,擦多点。然后去一趟太守府,就告诉那偕良骏,说我病了,病得很严重,却还是哭闹着要给他‘负荆请罪’,拦都拦不住了,你去求他见我一面。”

阿旗:“……”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去干什么来着?

“记住,要哭得真一点,脸上一定要十分的焦急,要恍若热锅上的蚂蚁那般。”

阿旗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属下……尽量。”

他的人生,第一次遇见,无法开口说“属下必定不叫您失望”的任务。

暂时安排了任务给这些心头上火的小伙子之后,温如瑾只需要坐等太守府那边的反应即可了。

当然,这注定劳累一生的劳碌身子可以歇一歇,打工人的魂,却是不能歇的。

于是温如瑾开始一边坐等,一边细致地琢磨起了豫州的情况。

就在不久的刚才,温如瑾收到了风和颂从豫州发出的飞鸽传信。

信中,风和颂简单地叙述了一下他到了豫州之后的种种经历,明明事无巨细尽数书写,但是偏生他用笔精简凝练,显得这整整一封信,字数极少,内容却极多。

温如瑾仔细看了一遍,也只是大概明白了他如今的处境和交代给他的任务进度,如今正好有那么一点空闲,那就再看一遍,风和颂那家伙真的太能精简了。

宁州那边蠢蠢欲动,甚至宁州牧八十几的高龄,还约温如瑾他便宜老爹荆州牧来一场值得载入史册的会盟,温如瑾可不希望豫州这边出岔子。

但是豫州的态度,确实暧/昧,暧/昧得不那么叫人满意。

豫州牧刚下徐州不久,如今正虎视眈眈地盯着前边的兖州,对于匈奴汉国的信都,他不是不馋,但是想真正吞下的话,就有点过于吃力了。

所以,豫州牧一边馋信都,一边又犹豫。在风和颂的卖力慷慨激昂之下,对于土地肥沃的他当然是十分意动的,但是他是老江湖了,不会因为这点心动,就像毛头小子一样冲动。

豫州牧明白,虽然豫州率先攻打信都,可能面临匈奴汉国的大军倾轧,这似乎就是拿自己的血条,去分担荆州的压力,给荆州续命,实在是百害而无一利。谁的兵也不是白来的,那可都是青壮年的生命。

但是另一方面,谁说匈奴人就必然会选择信都而放弃长安呢?但凡匈奴人更倾向于长安,那豫州这趟捡信都就像是白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