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蓝反问:“那叫什么?我们是什么关系?”
又来了,他竖起浑身的刺,把不久前浪漫又虚假的泡泡毫不留情戳破。
“我只是想帮你。”游真恳切地说,“知道你不喜欢欠人情,可有些时候……我没有其他的意思,就觉得……你明明不喜欢当老师。”
他们那么了解对方,游真当然知道。
就算在丹增面前表现得再积极,翟蓝的耐心大都来自于他对丹增本人有着无限包容。换个人,说不定立刻原形毕露。
翟蓝是刺猬,是猫,随心所欲的性格和责任心不能支撑他太久。
到最后只会身心俱疲,反而对自己是一种折磨。
游真说:“不喜欢就不要做。”
“我喜欢。”翟蓝强硬地说,“你不要替我做决定。”
果然,游真无可奈何站起身,准备走了:“没有谁会替你做决定,但是我希望你做真正喜欢的事这样才会开心,才会肯定自己。”
“你又懂什么?”翟蓝看他,“你和我,根本不一样。”
迈出的脚步被拉住,游真很少听见翟蓝语气嘲讽,回过头时眼中甚至有惊讶。
声音都变了调:“不一样?”
抬起头仰视的角度会让翟蓝的眼睛留白变多,嘴角下撇,表情不自禁地委屈又倔强。他已经意识到那句话刺伤了游真,但反复博弈的关键阶段,翟蓝不许自己认输,强撑着面子:“你让我不要着急,但是你理解不了我现在有多慌。”
游真看他,震惊过去后,眉梢微抬:“我理解不了你?”
可最初他们不是觉得对方最合拍?
他们都分享过足够隐私的痛苦,安慰对方总有一颗独有的星星。
翟蓝怎么能说这种话。
“也许你看我现在过得不错,但我冷静下来就止不住地想我以后到底该怎么办。你比我……过得快乐,没有烦恼。所以不要总觉得好像我也可以和你一样,对有些……”翟蓝思绪有些混乱,他快不知道自己说什么了,“我不想贴着谁,更不愿意被人轻视。”
“我从来没轻视过你。”游真喃喃地说,“只想帮你。”
该怎么帮翟蓝?
借他学费,借他生活费,再花几年时间等他念完书,找到工作,一点一点的还清?
游真觉得无所谓。
但翟蓝不可以,他喜欢游真,这让他更加无法心安理得地接受游真对“朋友”的好。哪怕哪天美梦成现实和游真在一起了,他也不想物质上亏欠谁。
“对你而言确实是举手之劳。”少年固执地说,“对我呢?”
墙上有时钟,秒针转动每一下都是一声清脆的光阴流逝的警醒。
“你不能无条件对我好,没这个义务。”翟蓝说,颓废地低下了头,“我没那么惨,还剩下许多资本可以荒废一段时间,甚至我和很多人相比已经很优越了。但我背后是空的,不敢想,随时会塌。”
游真游真站在原地没动,如同一尊俊美的雕塑失去了感情。手脚无力,他极少像现在这样仿佛做什么都不对。
“为什么不能无条件对你好?”
“我接住你啊。”
游真说不出口。
他凭什么去接住翟蓝呢?
凭他没有想好退路就打算承担一个人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