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绪大起大落,饱受惊吓,又不知道疯跑了多少公里的方慕,终于在这一刻,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方慕睡了将近有一天一夜,再次醒来的时候,看到了洁白的天花板。
手上正在输液,打的消炎药,额头上已经被包扎好了,缠了几圈绷带。
藏揽柏正在他的病床前翻看着一本时尚杂志,听到一些动静,将手里的杂志放下,凑了过去。
“醒了?还有没有哪里感到不舒服?”
方慕看着藏揽柏半晌儿没发出声音,眼神似乎还是有些不信任。
藏揽柏有些无可奈何地走过去,用手抓住方慕没扎针的手掌,贴在了自己脸上:“不会还在怀疑我是假的吧。”
方慕脑子混乱,潜意识控制着他,又不加思索地脱口而出:“那如果你是真的,为什么会这样对我?”方慕眼睛抬起来,杏眼有些偏圆:“是不是,是不是等我信任你依赖你了,把我高高捧起来,再抽手,看我摔下来的笑话?”
藏揽柏理解方慕的所有顾虑怀疑,神经质,疑神疑鬼,对人的信任感极差。
他知道这可能是方慕此前付出过信任但是没有得到过任何的好的结果,屡次被伤害后的结果。
像是一种应激反应,在美好的事情发生前,首先是怀疑里面是不是有更大的阴谋在里面。
但是理解归理解,并不代表此时此刻的藏揽柏没有一点个人情绪不会感到委屈。
“我对你做过什么不好的事情吗,怎么这样恶意的揣测我,这也太冤枉我了些。”藏揽柏无奈地为自己说话。
方慕很快就反应过来自己所说的话有多么的不合适,甚至在他已经为藏揽柏造成了种种麻烦的事情之后,说出来这种话,实在是白眼狼,讨人厌得很。
方慕的表情很快就变得不自然,难堪窘迫,又沮丧。
“对不起,藏先生,我又给您添麻烦了。”
藏揽柏瞧着他的脸色,语气有些轻地说:“没关系,这很正常。”他对上方慕不敢和自己对视的目光:“人遇到伤害或者不敢面对的事情,想要用死亡逃避现实,这是很正常的事,不用感到抱歉。”
方慕愣怔了一瞬,看着藏揽柏那张显得有几分波澜无惊的脸,心里不由发问。
旁人看到跳楼自杀的人会是什么反应?
这很正常?这真的正常吗?
一般的路人会来围观看热闹,好心人士会喊话劝阻,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会起哄让站在楼上摇摇欲坠的人赶紧跳,有人拍照有人录视频,亲人可能会在这件自杀未遂的事后情绪激动怒扇跳楼者一耳光或者大骂出口再情难自制地痛哭流涕,朋友或安慰或劝阻,不要冲动想开一些。
但是藏揽柏却觉得事件因为因果逻辑合理,所以也是可以合理发生的,他告诉方慕这很正常。
像是想让方慕不要对这件事产生情绪负担,好像哪里有些不对,但是原本就经受了很大心理考验的方慕确实因为藏揽柏这种轻描淡写的态度,感到松了一口气。
方慕并没有很严重的伤,都是一些皮外伤,磕碰的伤口已经处理了,有点轻微脑震荡,在医院待了三四天之后,就出院了。
方慕虽然伤口在不断愈合,但是那天经受的事情给他带来的刺激还是太大,他那种不经意间触碰到藏揽柏的次数在日常生活中开始增加。
“那我那天回家,发现我们居住的房子和记忆里并不相同,这也是假的?”出了院的方慕坐进藏揽柏的副驾驶,还有些忧心忡忡。
藏揽柏表情看起来像是有些想笑,但是又忍住了,他跟方慕解释道:“你回的房子和你记忆里不一样,这可能是因为你回的本身就不是我们的家,你进错门了。”
“这不可能!”方慕立刻反驳:“我用钥匙把门打开了,怎么会是我进错门!”
原本想自己处理这件事的藏揽柏不得不改变了决定,他转了方向盘,驶向另一个方向。
十五分钟后,车在某一小区门口停下。
藏揽柏带着方慕进去,乘坐电梯,来到方慕那天来的楼层,方慕一路跟他跟得很紧,牵着手,身子还要贴蹭着。
藏揽柏来到一户主门前,打电话联系了修锁的工人,把那有些年份的门锁换了下来。
门锁的损坏程度很严重,看起来像是被利器捅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