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00397要比方慕看起来情绪稳定许多,但是相对的,00397也要比方慕在某些方面迟钝一些,看起来是完全遵循着小狗的思维,不太思考,在藏揽柏跟他对话的时候通常得不到什么有效回应。
但是方慕的不一样,在你让他今天的饭后蔬果上挑选种类的时候,他会拘谨地给出来答案,不像是00397只会说“小狗不知道。”
在这里生活了一周的方慕不得不接受了,他确实生活在这位藏先生的家里的事实。
这里的生活痕迹了太重了,环境甚至称得上温馨,郁郁葱葱堆满花草的阳台,落地窗前的三脚架钢琴,还有藏揽柏经常做饭的厨具。
很多个时刻,方慕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藏揽柏做饭的背影,听锅铲和锅底碰撞的清脆响声,他都会陷入一种像是身体漂浮在虚幻梦境中的不切实际感。
这简直是太奇怪了。
吃完饭后的方慕绕着客厅里的三脚架钢琴,用手小心翼翼摸了摸。
藏揽柏看见了,问他:“你会弹钢琴吗?要不要试试?”
方慕有些羞赧,又带着自己特有的谨慎回答说:“我只会一点点。”
藏揽柏眼睛亮了一下,做出来邀请的姿势。
“坐下来试试。”
方慕对着这架色泽崭新的钢琴左摸右碰,像是在看什么大型的新奇玩具。
犹豫片刻,方慕还是坐了下来,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搭在琴键上,然后他深吸了一口气,弹了起来。
一首粉刷匠弹完,方慕又目光怯怯地落到藏揽柏身上。
藏揽柏没想到他是弹这个,一个没忍住打趣了一句:“那确实只是会一点点。”
方慕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从脖子根红到下巴尖。
藏揽柏看他如此很快就收了声,他看着穿着睡衣的方慕赤着脚,光滑细腻的脚陷在厚厚的绒毯里。
这样不露声色地打量了片刻,他突然打断了还依然陷入羞耻情绪里的方慕,他说:“方慕,我其实前两天帮你约了医生,你要不要我陪你去检查一下。”
话音落下,刚才微微弯着脊背坐在钢琴前的椅子上的方慕突得坐直了,像是被谁猛踢了一下后背似的,他眼睛都因为这个消息瞪圆了些,露出来很是惶恐不安的情绪望向藏揽柏。
但是方慕其实并不想违背藏揽柏的命令或者什么安排,这会显得他很不听话,讨好才是他在藏揽柏面前应该学会遵守的事情。
但是医院给方慕留下来的阴影太严重了,在心口饱受煎熬的时刻,方慕没有立刻反驳拒绝,反而是又慢慢低下了僵直的脑袋,左右言他起来。
“藏先生…不用担心,我没病…我没病的…我的身体很健康,有人会为我定期做体检,不会传染给你什么…”这几句话像是从方慕的喉咙口生生挤出来那样。
他吐得艰难,嘴里错乱无序地说着:“我的意思是…我很健康…真的。”
这藏揽柏自然是相信是真的,毕竟方慕的过夜价价格高昂,来拍他的人都是在S市内上流社会里混迹的人物,方慕身体肯定是不会染病的,也会定期有专业的人员为他做体检。
但是藏揽柏并不是这个意思,可他看着方慕抗拒的模样,倒是有点儿不忍心再逼了。
尽管方慕比00397更能给藏揽柏属于人类的情感回馈,可方慕却也正常不到哪里去,藏揽柏发现他很抗拒出门,他在很多次的晚饭后邀请他一起去附近的公园散散步,都被方慕这种软性抵抗拒绝了。
藏揽柏自认是个耐心十足的人,他慢慢踱步走到钢琴旁边,突然半蹲下来身子,伸手握住了方慕踩在厚绒毯里白皙的脚。
方慕的脚掌像是从来没有见过阳光的那样瓷白,藏揽柏这样握着抬起来,握在手里像是抚摸过滑腻温润的玉器表面。
但是只要力气收紧一些,在手里掂量两下,就会感受到方慕的脚掌对比成年男性来讲,有些过于绵软了。
“确定不出去走走了?这脚这么下去,你还使得上劲吗?”藏揽柏语气并不严厉,甚至有些刻意放柔了说:“那么我们就先不去看医生了,你陪我去超市买点东西好吗,家里食材快没了。”
方慕有些不自在的被藏揽柏蹲在身前握着一只脚,他有点想往回缩,但是又不想做出来类似抵抗藏揽柏似的动作,他只能这样僵硬着那只脚,期期艾艾地说:“别碰了…脚脏…”
“我看着不脏啊。”藏揽柏这样讲,但是还是把方慕的脚松开了,又重新放到了地毯上。